這是一部古典舞劇,主角是千年之前的巫師,也是穿梭在城市中的不老魅影。他一直被居民當作不詳的象徵,直到最後,為了保護城市免受災難,他犧牲了自己。
第一幕就是巫師的獨舞。
托老闆的福,助理也是第一次看舞劇,連他這種沒有文藝細胞的人都看得出來這主角是跳得真好,難怪老闆一定要來看。
還是厲老闆的眼光好。
第一幕落幕後,助理忍不住鼓掌,但立即就發現老闆的臉色不太好。
「好看?」厲梟瞥了他一眼,沉著聲,明顯不太滿意。
「這……跳得不錯呀,老闆您不也覺得他跳得好嗎?」
他老闆今天一看見那視頻,就問東問西,還決定改行程。這要放在從前,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全世界都知道,厲老闆是個工作狂,怎麼可能為了看戲而推掉工作。
但不管怎麼說,厲老闆能主動提出一些除了射擊拳擊之外的娛樂休閒項目,厲家上下都很高興。畢竟這三年來,他們主子總是007地在工作,怪嚇人的。
「不錯?」厲梟冷哼了一聲,「那你自己看吧。」
助理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厲梟已經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轉身快步走出了包間。
*
c城大酒店裡,路眠剛給於耀吃完藥,把人哄睡。
今天吃完午飯,他們a組的團員就好幾個水土不服,這會兒都躺在酒店裡休息。其他人水土不服倒不奇怪,於耀居然也鬧肚子,說是太久不吃家鄉菜,中午一沒忍住吃多了。
還好今天是b組的場次,他們a組可以休息。
確認於耀已經沒事後,他又到隔壁房間去看了看另外的同事,見大家都適應過來了,他才放心地離開。
他沒有回房間,而是戴著口罩下了樓,想到街上走走。
這座酒店的頂層套房,就是當年厲梟想要送給他的禮物。現在再住進來,竟是完全的物是人非。
他在c城似乎搬過很多地方,他也不知道哪裡能算是他的家。
三年了,c城似乎沒怎麼變,連空氣的溫度都跟當年一模一樣。
這座他出生長大的城市,他待過二十三年的城市,如今恍如隔世。說起來,也真的算是上輩子的事了。
他沿著街道走,看著滿的城燈火,熱鬧的人群,擁堵的馬路。
其實他也沒那麼害怕這座城市。只不過在火災過後的頭兩個月,想起c城的一切都讓他想到火場裡的恐懼,也就在潛意識裡將兩者畫上了等號。
今天他在飛機上聽見於耀說,厲梟不在c城,他便更想出來走走了。其實說到底,他懷念這座城,只是不想再遇見他。
在街上晃了半小時,他買了束粉百合,攔了輛計程車。
*
c城公墓。
在白儷墓前,他摘下了口罩。
他不在的這些日子裡,可以從網絡上知道舞校現在的情況。他走之後,李傑克還是按照合約把舞校收編了,現在發展得很好。但他沒辦法來看白儷,只能經常在那邊的教堂里給白儷禱告。
白儷曾經對他的期待,就是看見他進大團,在最好的舞台上領舞。
現在他終於實現了。
晚風很溫柔,一直安撫著這哭成淚人兒的年輕男孩。
直到於耀的電話打過來。
「米恩!你去哪裡了?」
路眠擦了擦眼淚,打起了精神:「我……我看你睡了我出來走走,怎麼了?你沒事吧?」
於耀長長地舒了口氣:「你嚇死我了你,你一個人人生地不熟,大晚上的不要亂跑。你在哪個位置?我去找你。」
「不用,你好好休息,我給你帶點南城雞粥回去當宵夜,我就在這邊。」
「好啊,南城路店嗎?」於耀停頓了一下,驚訝地問,「誒,米恩你怎麼知道c城哪裡有雞粥?」
路眠咬了一下舌頭,找補道:「我查攻略了啊,正好給你們幾個都帶回去,病號吃這個好。」
「你別買太多,要不叫外賣吧。」
「不用,我順路買就行。」
路眠掛了電話,對著墓碑深深鞠了個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