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娘點頭說可以,唐遷就去安排了。
阿青給主子奉上養胎湯,道:「今兒一早安將軍府上來送帖子,安將軍的夫人想請您喝茶,唐大人那邊授意咱們拒了。」
漁娘端起湯水喝了口,味道有點大,她微微抿嘴,放下:「然後呢?」
「那邊被拒了也沒惱,將才吩咐人送了些土儀來,奴婢看過了,都是些上好的皮子,本地山里產的好藥材,價值不菲。」
「收了?」
「唐大人叫我們收了,說我們若是不收,他們只當我們要回京告狀。」
漁娘微微一笑,說起來安將軍也是在皇帝跟前當過兵的,皇帝是個什麼性子,他們難道不知?
她猜呀,除了唐遷這個明面上的,暗地裡早有人把他查透了,知道他屁股沒歪,要不也不會叫唐遷來這兒,雷聲大雨點小地敲打他。
「常家砸銀子給安家祖孫三代人,這二十多年來不知道花費多少,真到用人時,我看他們也指使不動哦。」
可惜那些銀子了。
不過也不奇怪,安家祖孫若真是有本事有心氣的,也不會這麼多年安居在這個地方,一點長進都沒有。
一方面說安將軍是個鼠膽,背後卻是皇帝對軍隊的控制力依然強橫,不過一次簡單的敲打,安將軍這等手握重兵的將軍也差點被嚇破膽子。
主僕二人說笑了會兒,漁娘起身要走,被阿青攔下:「主子,你的湯還沒喝完。」
漁娘皺眉:「要喝完?」
阿青點點頭,不容拒絕道:「要喝完,您別想打馬虎眼。」
漁娘嘆氣,喝吧喝吧,這會兒喝比晚上喝來得好,免得晚上頻繁起夜。
隔天要走,在城外溜達的侯慎、侯原和惜娘是兄妹三個回來,侯慎和侯原分別交上一份他們這兩日繪製的輿圖,漁娘對他們的繪圖本事已經有七八分滿意了。
「再接再厲!」
「是!」
惜娘還沒學這些,如今她只是個看熱鬧的,她問:「先生,明兒我們去哪裡?」
「明兒我們去呼倫湖,再北上去外興安嶺。」
漁娘算了算日子,若是她身子骨撐得住,最多八月底就能回京。
「原本咱們預計七月底八月初就能辦完事回京,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要多花費些時日了。」
「無妨,這勘探地勢地貌本來就不是容易的事,多耽誤一月工夫也不算什麼。」
侯慎道:「索性咱們八月回京也不算遲,我聽本地人說,再北一些的地方每年十月份才會大降溫,咱們趕在降溫前回京就行了。」
侯原心想,若不是唐遷每路過一處軍營都要耽誤一兩日,他們其實能按照原定計劃回去的。
漁娘看侯原一眼:「前日我叫你背誦的《留明》篇你可背熟了?」
侯原頓感身上皮子一緊,連忙道:「快記熟了。」
「快記熟了是什麼意思?」
侯原頓時蔫兒了:「回先生,我還有最後一段沒背下來。」
「沒背下來那就去背。今兒若是沒背下來,晚上就不用睡了。」
漁娘對侯慎說:「你負責檢查,不許放水。」
「弟子知道了。」
侯慎拉著垂頭喪氣的侯原出去,惜娘也怕被先生問功課,也跟著兩個師兄跑了。
阿青笑道:「惜娘和主子小時候真像。」
漁娘笑哼一句:「我幼時才不怕先生查我功課。」
屋裡沒外人,漁娘靠著軟枕看書,阿青吩咐丫頭婆子進來收拾行裝,明兒一早就要離開了。
在這兒的最後一晚,漁娘的睡眠依然很好,隔天早上天不亮啟程也沒覺得睏倦。
一行人出城後,走了十多里遠,一個不起眼穿著常服的小個子護衛跟上來說:「後頭的尾巴回去了。」
唐遷笑道:「看來安將軍把咱們當惡客呀。等不及送咱們走,咱們走了還不放心,非要安排人盯著咱們走遠了才放心。」
唐遷身邊的護衛笑道:「等到了北方其他幾個衛所,爺肯定更能感受到什麼叫賓至如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