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皇上最喜寒門子弟的?
賀文嘉這種看似老實,實則八面玲瓏的,皇上不也挺喜歡嗎?
蔣雪村今日若是在,肯定又要嘆一句妻賢夫禍少啊!
賀文嘉若是知道在場人這般看他們夫妻,定要冷笑一聲,當今可是實權皇帝,臣子之間的人脈關係對皇上來說都不算什麼。
皇上厭惡一個官員,定不是因為那官員背後人脈關係多,只會因為那官員在其位,不謀其事。
只會拉關係,做不了事,你還貪污瀆職,別說你是寒門子弟,你就是王公貴族,也別想得皇上一句好話。
這個道理賀文嘉明白,唐紹明白,偏偏身為後妃皇子的人看不明白。
經惠敏郡主說和,梅夫人收洪家二房小娘子為徒的消息傳到皇后耳朵里,皇后宮裡當日換了好幾套瓷器。
皇后沒想到永安母女倆如此不識相,她更是惱恨唐國公府和洪國公府不把她放在眼裡。
皇后壓抑著怒火,冷聲道:「本宮就不信了,他們當真只忠於皇上,不肯向皇子投誠。」
大皇子病歪歪地坐在輪椅上,他苦笑一聲:「明面上四公六侯肯定不會跟皇子有牽扯,暗地裡如何我們哪裡知道?」
暗地裡如何且不知,大皇子只知道,無論是永安姐姐,還是唐國公府、洪國公府,都不會偏向他。
皇長孫給父親倒了杯參茶,淡淡道:「二叔這幾年跳得厲害,幾次冒犯父親,皇祖父只當看不見。咱們都指著皇祖父的心意過日子,皇祖父不待見我們父子,那些四公六侯也不瞎。」
皇后趕緊道:「孫兒別說喪氣話,你皇祖父的性子向來如此,並不是不喜歡咱們。」
大皇子垂眸不語,一個這些年來他始終都不想承認的事實漸漸浮出水面,他壞了身子後,父皇越來越不看好他。
縱使他是長子,他的兒子是皇長孫。
大皇子扭頭問道:「薛廣那邊可有消息?」
皇長孫點點頭:「安徽那邊的事情不算難辦,就是路上不安生,他幾次碰到劫殺,若不是他身手尚可,只怕早就沒命了。」
大皇子嗓子難受,微微抬起頭,伸手按了按脖子,長出一口氣,道:「咱們的人手都在明面上,都在京城,不好動,兒啊,咱們要培養些在地方上的人手了。」
「兒子知道。」
他們不能再坐以待斃了,不僅要培養地方上的人手,還要死死盯著二皇子。
大皇子懷疑老二跟陳方進那個老東西暗中有來往。
皇后眼神一凝:「跟陳方進?」
「哼,薛廣若是死了,難道皇祖父會用陳方進薦的人去推行國策?殺了薛廣陳方進得不了好,那就只能是二叔了。」
陳家人精明得很,沒得好處的事情肯定不干,他這般出力,肯定是二叔給了他什麼好處。
大皇子父子懷疑陳方進,他們沒有人手,懷疑只能是懷疑。
皇帝則不同,他眼裡不揉沙子,薛廣頭回遭遇劫殺送信回京時,他就撒出暗衛去查。
臘月三十晚上,一隊暗衛回京,調查結果擺在御案上,皇帝卻不信。
「你們是說,全族死絕的四大家族王家後人想殺了薛廣?」
暗衛頭子低頭道:「我等一路暗中跟隨重傷逃跑的殺手到了浙江青丘山中,山中有個莊子,裡頭養著三百多殺手,各種證據都顯示那些都是王家當年留下的人手。」
皇帝輕哼:「這麼容易就叫你們查到了?」
暗衛頭子也覺得有點可疑,但目前查出來的證據顯示就是如此。
皇帝皺眉,瞟了眼摺子:「多派一隊人暗中跟著薛廣,朕要知道,你們掏了青丘山老巢後,還有沒有其他人想要薛廣的命。」
暗衛頭子跪等了許久,見皇上沒再說話,他一個轉身消失在太和殿。
「高九啊。」
高九快走兩步上前:「主子,奴婢在呢。」
皇帝望著太和殿外深沉的夜色出神:「你說陳方進到底是大奸似忠,還是朕錯怪他了?」
高九笑著道:「奴婢以前問賀大人一句話,問他一道算術題怎麼算幾次答案都不對,您猜賀大人說什麼?」
皇帝傲氣輕哼:「朕問你話,你倒是反過來問朕了?你還不快說。」
「哎,奴婢這就說,當時賀大人說啊,理是越變越明的,這算術也是同樣的道理,若是幾次算出來的答案都不對,那就多算幾回,多驗證幾回,正確答案就擺在那兒,再不可能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