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回去吧,陪你娘住兩月,等到秋天時回小金縣正好。」
「嗯。」
許久沒見,兩人一直聊到月上中天,睏倦得受不住了才回屋裡歇息。
漁娘趕著家去,只在胡家歇息一晚上,隔天天就要走。芸娘一大早起來連閨女都顧不上,就去看她叫人準備的禮物,給她母親的,給胡家的,給漁娘的。
剛巧漁娘身邊跟著許多人,不怕東西多了帶不走,芸娘就想多準備些。
除了禮物之外,芸娘還寫了兩封信,一封是給她娘的,一封是給她嫂嫂的。
芸娘想著漁娘很快要回京,給她嫂子帶封信也方便。
「給娘帶信帶東西就是了,給大嫂的信別叫人帶。」
「這是為何?」
胡瑋輕嘆道:「大哥跟賀大人……明面上太多牽扯不好。」
芸娘愣了一下,隨即道:「怪我,這點事都沒想到。」
他們都長大了,各自有各自的前程,也有許多不得已,她早該明白的。
芸娘笑著送漁娘離開,兩人揮手作別,漁娘心裡嘆了句,芸娘如今也知道如何不動聲色處事了,挺好的。
也沒那麼好。
離開小金縣後,一行人快馬加鞭到益州府,漁娘吩咐人去瑞鶴堂問問李曉月在不在。
聽說李曉月跟他師父張老神醫出門採藥去了,一行人都未進城就掉頭去敘州府。
在草原時大家身上還穿著皮襖,入川後大家身上脫到只剩下單衣,竟還不覺得冷。
侯原騎在馬上大呼舒坦:「果然是好地方,這個季節還能看到青山綠水,田間還種著蔬菜,難得呀!」
侯慎也這般覺得,特別是他們才從冰天雪地的草原上過來,幾日內從冬天走到秋天,這種感受叫人痴迷,他迫不及待想去先生家瞧瞧。
敘州府南溪縣。
賀寧遠又收到京城的來信,信都不用拆開,賀寧遠就知道裡面寫的是什麼,他氣道:「這小子多大的人了?不好好為皇上辦差事,三天兩頭寫信回來問漁娘什麼時候回京,像什麼話?」
「這都是第三封信了!」
「這臭小子!」
「大郎,你寫封信給他,叫他消停些。」
賀文茂無奈:「爹,寫信也沒用,我給他寫一封信送去,他能給您再寫三封回來。」
賀寧遠氣得直哼哼:「我看他欠管教,大郎你臉上的傷也差不多好全了,明年就進京備考,好好管管他。」
阮氏一點不生氣,她拆開信看完,笑著跟賀寧遠道:「爹,您想差了,二郎這次不是催漁娘回京,是叫咱們多買些皮蛋和干鹽菜給他帶回京去。」
賀寧遠更生氣了,控制不住大嗓門兒高聲道:「難道你還覺得他做得對?他都當官了,還一心惦記著口腹之慾,如何能有大出息?」
「你別強求了,二郎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肯出去當官做事,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阮氏勸,賀文茂孟氏也跟著勸,勸他別跟二郎計較。
賀寧遠唉呀一聲,他哪裡是跟兒子計較,他就是恨鐵不成鋼,怎麼就不能懂事些呢。
「京城不像咱們南溪縣是個小地方,那裡的人心眼子多得很,叫人抓到二郎的短腳,指不定怎麼參他。」
二郎是天子近臣,肯定有許多人盯著他,叫別人知道他這麼大還跟家里撒嬌,人家說他一句年輕人難當大任,就是個壞名聲。
賀文茂勸道:「爹您也別想得太多,人無癖好不可交,人無弱處不好用,跟那些貪財好色瀆職的人比起來,二郎這點毛病算不得什麼。」
孟氏幫腔:「夫君說得對,愛吃家鄉口味,也可以說成是想念家中父母,不忘本。」
賀寧遠默默說了句:「他還有個懼內的名聲你們怎麼不說?」
阮氏、孟氏、賀文茂對視一眼,懼內,這……也不算什麼壞名聲吧。
賀寧遠嘆氣,想了會兒才道:「夫人,要不咱們去京城吧。二郎不在身邊,我總覺得不放心。與其這樣日日為他擔憂,不如去京城,至少他日日在眼前,碰到事了全家也可一起承擔。」
「這……大郎,晨娘,你們夫妻二人如何想?」
阮氏心裡還在擔憂鄭家的事,鄭家在京城勢大,若是大郎跟人對上,他們家連躲都沒法躲。
「娘,不用擔心鄭家。當初我出事,他們只怕以為瞞過我了,我還不知道誰傷了我,只怕正得意。我就算去了京城,人家也不會拿我當一回事。」
況且,上半年時文嘉寫信回來,說鄭良被送回臨江府,兩邊正面對上起衝突的機會就更少了。
「哎,且等等,等漁娘回來,跟漁娘商量後再定吧。另外,也要跟梅家人說道說道。」
梅長湖和林氏得知賀家想去京城,他們沒有不同意的,都贊同他們去京城,還說京城的宅子大,他們去了也住得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