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溫潤反倒令蘇伯瓊後脊都掠過了一陣涼意,可越是退縮,顧亭塵偏就更不放過他,一隻手分明還能活動,卻只能在顧亭塵的桎梏之下掙扎。
「臉紅什麼?竟還不習慣?」顧亭塵眼中含笑,一眼望去似是無盡深潭,附著魔音攝心,輕易能操縱他人神智,「那本君會多教教你,如何習慣。」
墨影見狀,嚇得一躲,同左右副使一樣,晃成了虛影,竄出了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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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伯瓊額間沁出了一層冷汗,旋即湊著氣力一聚靈識,一道銀色弧光立即躍過黑焰,掀來一陣氣浪,隨即狠厲一斬,凌空之勁道終於令顧亭塵鬆開了手。
顧亭塵兩指捻住長劍劍尖,又是施力一折轉,劍光在他面容上掃蕩而過,映出了他眼眸之中饒有興致的一抹意味。
蘇伯瓊心念一訣,劍身又是一顫,在顧亭塵的刻意縱容之下又橫掄出了一縷弧光,接著迴旋半周,看似是要擊上顧亭塵的面門。
顧亭塵輕落下一聲笑來,身形靈活避閃幾次,又將劍尖捻於指尖,才將長劍散開的氣浪堪堪止住。
「本君是一時忘了……」顧亭塵語帶調笑,撫過蘇伯瓊因為佩劍潑出的氣浪而有些凌亂的長髮,「這外界流傳的你持劍的風姿卓然,無人可比。」
蘇伯瓊微蹙眉頭,長劍便又一顫動,是在回敬顧亭塵的嘲弄。
「可惜到了本君手中,你的劍法無從施展。」顧亭塵接著道,「當真可惜,當真也是萬般罪過。」
這話分明應是嘆惋之辭,到了顧亭塵口中,卻是滿滿當當的譏誚。
蘇伯瓊道:「未在此地施展蓬萊劍術,可也真是遺憾。」
同詭君相處有些時日,言辭也受其影響,沾染了些譏諷之意。
「你是該感激本君,還容你有喘息的餘地。」顧亭塵卻是心情極好的模樣,「說不定哪日,本君還能容你在此地繼續修你那蓬萊府劍法。」
佩劍仍被面前之人所控,蘇伯瓊盯著顧亭塵的眼睛:「就算你容我修習,到頭來也是為了自己,說不準是誰寬厚待人。」
顧亭塵聽他此言,卻是被逗笑了,道:「所謂寬厚,不過是任由他人在自己身上討得便宜。」
蘇伯瓊也是一笑:「詭君心有謀劃,是萬不會讓他人占得絲毫便宜。」
「確是如此。」顧亭塵唇角上揚,「身為本君的爐鼎,你要修習的可遠不只這個。」
蘇伯瓊蒼白的臉上仍留著方才勾出的淡笑,但此刻心念一動,卻是反問顧亭塵:「是麼?」
黑焰之上再次掠過了一陣強風,顧亭塵臉側划過一絲鋒利的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溢出了一縷腥紅來。
蘇伯瓊在此時召回了利劍。
長劍歸收,銀光收束為一線,最終凝結為掌下的一星。
偏是在這個時候,這劍得以收歸入靈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