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嘆息一聲,將抱住她腿的太子扶起來。
太子也是她看著長大,當年才十歲出頭,守在乾清宮裡,因為鬧鬼的事被嚇哭都歷歷在目。
怎麼就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了呢?
「胤礽,皇額娘幫不了你。」
她扶著他在台階上坐下,她這一身衣服布料珍貴,一寸一金無價之寶,可穿著這樣的衣服,她卻席地而坐,陪在他身邊。
「你知道了,自古失敗者不是死就是想關,多少人逼你阿瑪下死後,全都被擋了回去。」
男人眼中的光黯淡,他揉了揉眼睛,「嗯,兒臣知曉。」
寶音嘆息,「來,今日沒別人,就咱們娘倆,你跟我說說,後悔嗎?」
他眼神茫然,似乎意識到自己已經沒有了轉圜之地,自己這一生註定要成為囚籠里的罪人。
「兒臣不甘心,兒臣精力也在下降,很擔心等不到那一日,就算登上又能坐幾年那個位置?」
「那個位置就值得你們那樣想爭嗎?你不是沒有見過你汗阿瑪,整日批閱奏摺,每年到處跑,不是南巡就是北巡,坐在那個位置上戰戰兢兢,生怕被漢人拉下去……」
她平靜詢問,「值得嗎?為了那樣一個位置?」
男人苦笑,「皇額娘沒有什麼值不值得,孩兒不得不爭,若是不爭孩兒等於將皇位拱手讓人,以後得任人擺布生死,連累子孫後代。」
寶音嘴角扯了一下,「我以為你會說為了實現抱負,實現政治理念之類。」
男人愣住,低頭思索片刻後回答,「嗯,也有,兒臣想要留下自己的痕跡,讓大清在兒臣統治下更繁榮,兒臣不想到康熙的太子,兒臣想□□新覺羅胤礽!」
可惜失敗了。
男人扯出一抹牽強的笑容。
寶音嘆息,這一切都晚了,到了現在一切都晚了。
雨水落下,相應談話聲都被雨水遮蓋,寶音看著面前的雨簾,壓低聲音問,「新大陸有一塊地,不屬於大清的面積,這些年我輸送了不少人過去,也拉攏了一些土著和洋人,如今有不下百萬人口。」
「這塊地時間一長定然會脫離我手中,我想派一名總督過去管理,胤礽,你是想繼續禁閉在這裡虛度年華,還是想出去施展自己的抱負,管理一塊地證明自己?」
男人愣住,雨打死了髮絲都沒有發現。
寶音盯著他,片刻後道:「不急著給我回復,那日想通了,讓太子妃送口信給我,我自有辦法送你過去。」
說著捏了捏他的頭髮,帶著慈愛笑容,「好孩子,你汗阿瑪沒有皇位給你繼承,皇額娘這裡有,給你一塊地你去玩去,經營好了日後就是你的。」
瞧瞧這魚多大,已經養好的魚掉她網裡了,感謝大自然的饋贈。
寶音等了一個月,終於等到了太子妃的口信。
廢太子低頭了,寶音鬆了口氣,開始安排。
要問她有地嗎?
當然有,美洲地打著呢,她說要哪裡誰敢不給?不給炮打過去,這些年她的商行可不是在東南亞那塊逞威風。
也不知道哪個王八犢子給她起了個「血腥瑪麗」的外號,她是那種光明正大搶劫的人嗎?
還不是下面有人打著她的名號做的,對於這種事她也批評過,所以對於西方的抗議,寶音表示接受批評打死不改。
總不能只允許某國家發海盜證,不許她干吧?
她不是按照海上的規矩行事?
關於太子的事其實好辦,寶音命人在京郊的鄭家莊建了一個四合院,然後以最快速度將廢太子從宮中遷了過去,給人一種迫不及待的感覺。
宮裡外不少人聽聞後都議論紛紛,俗話說就沒幾個繼母能看前面的繼子好,不少人都說皇后這位繼母真面目露出來了,說不定廢太子一事上也有她的操控。
她是沒有兒子,卻可以扶持一個傀儡皇帝。
這麼多年皇后的野心終於冒出來了。
京城裡五城司開始出動,徹查言論,引起了輿論譁然,而這個時候已經被轉移注意力的廢太子反而無人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