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後她沒有急著去見皇帝,而是在下邊溜達了一圈,就是一個將整座山圍起來的園子,離香山也不是很遠。
從這裡去暢春園也很近。
畢竟這裡未來也是圓明園景點的一部分。
寶音逛到了夜幕降臨才上台階,剛走幾步就看見皇帝在上方站著。
他往下走,她說往上行。
片刻後兩人站在了一起,皇帝握住她的手,摸著有點涼,要將身上的披風讓給她。
寶音拒絕,「才不要,太難看了。」
她嫌棄披風的顏色。
他常服多是寶藍色,這種顏色她都看膩了。
皇帝半強迫讓她披上,兩人慢悠悠往山上走。
「這一年到頭都是事,就沒停下來過,何時像今日這般安靜地賞夜景?」
天空中的銀河非常清晰,越是往山上走,越有種伸手一抓就能將銀河納入掌心的錯覺。
放在後世,這種很常見的夜間只有鄉村才能看見,
太空中往下俯望,夜間也是燈火輝煌,光污染無處不在,想要看到真正的夜景,都得去海拔高一點的無人區域。
寶音沉默著,心聲也同樣平靜。
夜色美好,只需靜靜觀賞,沒必要說些刺耳的話惹人不開心。
上了山,皇帝領著她進了住處。
山上通了電,一進屋子寶音就看到牆壁上懸掛的地圖。
地圖上偌大的新疆版圖就在眼前。
寶音掃了一眼,便略過。
皇帝早幾年就想收復新疆了,這又不是她才知道的事。
「閱兵不是已經到尾聲了嗎?喊我過來做什麼?」
下午突然傳話,讓她前去玉泉山。
連個理由都沒有,讓她納悶了許久。
皇帝走過來抱住了她,頭埋在她肩膀上深吸了一口氣。
「只是覺得疲憊,想見見你。」
寶音意外,很少見他這樣身心疲憊過。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頭髮被剃過又長出來,這會兒有些扎手。
「所以你是在跟我撒嬌嗎?」她帶著笑意問。
皇帝沒有放開她,像是汲取到了足夠力量才鬆開手。
「太皇太后在時,我總覺得那根定海神針還在,無論我做了什麼,都有人兜底,失去了太皇太后,我有些迷茫,以後的路該我一個人走了,大清會被我帶向何方?」
寶音笑容收起來,「您在不安什麼?」
他目光放向外邊,「不,沒有不安。」
「這次閱兵後我會派遣大軍收復回疆,只是目前朝中官員貪污成風,看不見希望哪,我心沉痛。」
他在看她,又不像是在看她,他在看向大清既定的未來。
大清的腐敗比他想像還要早,特別是滿人官員,早沒了早些年的兇悍,他們快速被中原的繁榮給腐化,比漢臣還要不堪入目。
他提拔的滿人官員越多,朝政就越爛,伸手撈銀子的比比皆是。
身為滿洲皇帝,他又不可能不依賴滿臣,這簡直了惡性循環。
還有八旗子弟,越來越多地八旗子弟都得靠著國庫來養,這都成了另類的明朝宗室。
朱家皇帝願意養親戚,那是有血緣關係。
大清願意養八旗子弟,那是最初靠著這個制度將所有能團結的人團結起來。
如今的八旗制度反而成為另一個負擔,國庫遲早跟前朝一樣,被這源源不斷的八旗子弟給拖垮。
這次閱兵,綠營軍表現得越出色,八旗就表現得越拉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