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以前被人說多了,我真相信了自己是天撒孤星六親不靠。如今遇到東家,我再也不信這些狗屁東西!東家與我無親無故,將我從暗門子中拉出來,讓我能靠著手藝養活自己。我是命硬,好些比我年輕的姐妹都沒了,我卻活著。但我命好啊,有貴人相助。」
溫嶼笑起來,道:「我哪是什麼貴人,繡坊只得一個得力的繡娘。黃氏的手藝一般,現在又只得她一人,還要你多看著些。」
「東家放心,我會抽空教她,不會耽誤了六公子的活。」陳玉娘馬上保證道。
溫嶼站起身,道:「別太累了,等下我去多買些蛋,瘦肉回來。最近我們都要打仗,必須吃好些,養好身子!」
陳玉娘哎了一聲,趕忙拿著簸箕去收拾。溫嶼去洗漱,這時角門響了,她以為是黃氏前來做工,便沒有在意,繼續擦洗著牙。
黃氏進了角門,一個精明的婆子跟在後面,她手腕上挎著個布巾蓋著的竹籃,進院門後,眼珠就靈活轉動,不住四望。
「東家,這是秦娘子的婆婆楊大嬸子。」黃氏走過來,略帶懊惱地道:「一大早,嬸子就來了我家,說要來拜訪東家。」
楊氏臉上堆滿笑,跟著叫了聲東家,震驚地道:「東家娘子真是厲害,年紀輕輕就能打理這般大間繡坊,四郎媳婦回來說,我還不敢信呢!」
陳玉娘看了一眼,自顧自去倒垃圾。溫嶼吐掉嘴裡的水,道:「原來是嬸子,我剛起來,你且等我一等。陳娘子,你幫我搬張凳子出來,讓嬸子坐。」
黃氏剛要搶著說她去,見陳玉娘放下簸箕進了屋,愣了愣,道:「東家,今朝還要趕活,我先去忙了。」
天井涼快,陳玉娘端了凳子放在裡面,又去灶房倒了盞薄荷水放在石階上。
楊氏盯著陳玉娘,像是看到瘟神一樣,掩飾不住地嫌棄與鄙夷。她也沒有去做,挎著竹籃站在庭院裡,等著溫嶼洗完臉朝天井走去,她猶豫了下,只能跟了上前。
溫嶼招呼楊氏坐,「天氣熱,天井涼快,嬸子吃茶。」
楊氏沒坐,賠笑道:「我家四郎媳婦在巧繡坊做工這些年,多得東家照看,我一直想來繡坊,親自感謝東家。想著東家忙,哪得空招呼我這個老婆子,就沒能敢來。恰好院中種著的長豆今年結得好,聽說東家這裡沒種菜,就摘了一竹籃送來。東家莫要嫌棄,豆子嫩,拿來煮著吃正好。」
她掀開竹籃上蓋著的布巾,翻動著裡面翠綠的長豆,將竹籃放在了石階上。
「多謝嬸子,讓嬸子費心了。正好我還沒用早飯,長豆煮一下拿來涼拌最好不過。」
溫嶼也沒拒絕,讓楊氏稍等,提著竹籃去灶房,大聲對陳玉娘道:「玉娘,你將嬸子送來的長豆煮了,加點胡麻油涼拌。」
陳玉娘答應了聲,將竹籃中的長豆取出來,將竹籃布巾遞給溫嶼。
溫嶼拿著空竹籃去天井,楊氏的
臉色已經不大好看,她渾然不顧,道:「嬸子可有用過早飯,等玉娘做好了,一起用吧。」
楊氏沒有接話,好一陣後,繃著的臉才重新擠出笑容,小聲道:「東家,那個陳玉娘之事,東家應當聽過了。唉,東家到底年輕,不相信這些神神道道。想我年輕時也不信這些,後來,我前面嫁的那短命鬼沒了,前去請仙姑算過,說是我家那短命鬼與人八字相衝,被人給克了。東家你猜,是誰克了我家那短命鬼?」
「是誰?」溫嶼跟著好奇問道,
楊氏湊過來,咬牙切齒道:「就是那不要臉的娼婦!我家那短命鬼沒出息,成日挑著擔子做那走街串巷的買賣,賺幾個大錢養家餬口。這一來二往,短命鬼與一個暗門子的娼婦看對了眼,賺得的錢都花在了她身上。」
說到這裡,楊氏的神色猙獰了起來,呵呵冷笑道:「短命鬼還想著與娼婦雙宿雙飛,可惜,那娼婦命硬,與陳玉娘一樣,六親不靠。短命鬼不信邪,一頭扎了進去。有天,短命鬼好生生的走路,卻掉進河裡淹死了。」
溫嶼心道原來如此,微笑著道:「嬸子如今兒孫滿堂,沒短命鬼,日子比以前過得舒坦,反倒是時來運轉了。」
楊氏一怔,道:「理是這麼個理,東家卻別不當回事。當年短命鬼死的時候,我家大娘子不滿一歲,一個寡婦拖著孩子,日子不好過,好幾次,我都想抱著大娘子也投河,一死作數。短命鬼雖賺不了幾個錢,家中總算有個男人能撐一撐。」
溫嶼詫異地道:「嬸子,短命鬼不給你錢,要與別人雙宿雙飛,如何能替嬸子撐啊?」
楊氏哎喲一聲,嘖嘖道:「寡婦門前是非多,那些地痞無賴時常來門前轉悠,夜裡還敲門,我當年也夜裡從未睡踏實過。再嫁人之後,我也一樣,枕頭下總是放著把剪刀才安心。」
溫嶼點著頭附和:「嗯,是不容易。」
楊氏神色得意起來,道:「東家說我兒孫滿堂也不對,四郎媳婦迄今沒有兒子,只得妞妞一人,長大以後嫁出去,沒個娘家兄弟撐腰。我急得不行,去仙姑那裡請了符,抓了藥給四郎媳婦服用。誰知秦氏的肚皮卻沒動靜。我聽說陳玉娘來了,去仙姑處一問,果真是被克了。秦氏與陳玉娘只一起在繡坊幹活,東家卻讓她住在繡坊。說句不不怕東家生氣的話,巧繡坊先前快倒閉了,好不容易重新開張,上好的鋪子,可別再被弄得黃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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