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話沒說完。
診室外面的大屏冷不丁開始機械性地叫號。
兩人同時轉過頭一看, 輪到湯晝恆了。
湯晝恆收回目光,像是又改變心意,說:「走吧。」
對話剎那間被打斷, 剛才那淡淡縈繞在周遭、說不清是什麼的氛圍也在無形之中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插曲而消散大半。
方柏嘉一腦門子問號, 好奇心剛被吊起來就遭到遏制。
心中的問題懸而未決,卻也無法再追問下去,只得陪湯晝恆一起再度進了診室。
醫生看過片子,最後得出的結論是沒有傷到骨頭,應該只是扭傷。
之所以會腫得這麼厲害,是因為湯晝恆在受傷後沒有第一時間制動。
玩遊戲時是見面會的中場, 距離現在已經過了五六個小時。
湯晝恆那會兒應該就感覺到了不對,但沒有叫停,反而繼續高強度活動手腕,加劇了傷處的炎症反應和組織液滲出。
接下來倒也沒有太多可以做的,持續觀察,繼續進行冰敷直到消腫,在手腕恢復前都儘量別做動作,免得延長或是加重傷情。
一套流程下來,時間已經過了深夜十二點。
方柏嘉又叫了個網約車準備把自己和湯晝恆送回宿舍,從醫院出來的路上還在念叨:「都跟你說了應該那個時候就中途下場處理,如果不是拖了這麼久,你的手本來也不會這麼腫。」
不過相較於剛來醫院路上的忐忑,他總算還是放心不少。
現在看來,湯晝恆的情況並沒有很嚴重,除了後邊這幾個小時的耽擱導致的多餘炎症和腫脹,整體受傷的程度算輕的,回去好好修養就行。
——謝天謝地,對方沒有因為他而背上什麼落下病根的風險。也還好是這樣,否則方柏嘉真得愧疚死。
很少見到方柏嘉這副樣子,湯晝恆覺得有點新奇,落在他身後半步的地方走著。
被人抓著一點審判了半天,臉上不由露出一絲苦笑。
方柏嘉走了幾步又想起什麼,停下腳步說:「你等等,我給danny哥打個電話。」
之前沒有第一時間通知經紀人,是因為方柏嘉心裡沒底。
自己怎麼說是對方傷情的「始作俑者」,結果不出來,他也沒心思做別的。
現在得知湯晝恆的手腕不算糟糕,他終於鬆一口氣,準備簡單說明一下情況。
Danny在電話那頭聽說兩人在外邊,嚇了一跳,說:「你們怎麼又進醫院了?」
「只是手腕扭到了,應該不影響行程。等會我把單子拍給你,你看看公司怎麼發聲明。」
雖然醫生說保持冰敷就好,但方柏嘉還是上網搜了搜這方面的帖子,看其他人扭傷了手後怎麼處理的。
最後在網上購買了治療的噴霧和用來固定傷處的彈力繃帶,準備等外賣送到,睡前給湯晝恆噴上。
之前在醫院裡的對話就這麼戛然而止,像推到一半的遊戲進程,被靜靜擱置在那。
方柏嘉總覺得自己有哪裡還漏了些什麼,卻又想不起來。
就這樣稀里糊塗地過了一夜。
*
直到第二天。
方柏嘉早上醒來睜開眼,猛地垂死病中驚坐起,終於想起自己前一晚忘記的事情是什麼了。
——等等,湯晝恆真正和他冷戰的原因該不會是那個吧?!
過於遲鈍的腦迴路時隔數個小時終於連上,方柏嘉忽然反應過來。
蹲在床腳的橘白被方柏嘉冷不丁一個鯉魚打挺詐屍的動靜驚到,本來正閉目養神,見狀立刻撲通一聲跳下床,小步快跑地鑽出門外。
方柏嘉坐在床邊懵了一會兒,這才慢吞吞又從床頭拿起新的阻隔貼貼上。
說來也巧,湯晝恆在他腺體裡留下的標記原本還挺濃,就在這幾天突然淡了不少。
方柏嘉便把之前的強效貼劑換成了更透氣的普通款,為了給貓留門,最近睡覺也不像前段時間那樣,把門關得很牢。
他捋了幾下頭髮,出了臥室去衛生間做清潔。
正刷著牙,忽聽外邊另一個衛生間傳來開關門聲,然後是兩個人的短暫交流。
「早啊。恆哥,手怎麼樣了?」
「嗯。好多了,你也早。」
另一個人聽上去漫不經心的聲音響起。
方柏嘉豎起耳朵。
吐掉嘴裡最後一口清水,他將牙刷扔回杯中,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
客廳邊上似乎有動靜。
方柏嘉找准目標,慢吞吞往那邊踱,果然看見湯晝恆正在陽台上給那幾隻貓添糧。
好幾隻貓圍在半蹲著的年輕alpha身邊蹭來蹭去地求愛撫,無奈湯晝恆一隻手寵幸不過來,只能眾生平等地都rua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