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做過惡的人,在死之前取得原諒,不會下十八層地獄,下輩子也能投個好胎。
「不可能,除非我媽活過來,不然我永遠不可能原諒他,他不是我爸,只是一個兇手,一個面目可憎的兇手。」
「你,你這個不孝子!」白行簡抬起手,發顫地指向程嶼,咬牙切齒,他苦了一輩子,就下輩子投個好胎這點念想,這個不孝子竟然不肯成全他。
「噗嗤——」白行簡猛地噴出一口血來,力竭癱倒在床上。
「醫生,」白敬梓連忙按下了呼叫鈴聲。
白行簡掙扎著,拼著最後一絲力氣,直愣愣地瞪著程嶼,一字一句地說:「你這個不孝子,你身體裡流著我的血,你跟我有什麼兩樣?你也會落得跟我一樣的地步,早絕!無子送終,沒有人會愛你這種狼心狗肺的東西,我詛咒你,愛你的人和你愛的人,都會離開你,你這個喪門星!你會失去所有的一切!一切!噗嗤——」
白行簡又吐出一大攤血,這次頭一歪,沒動靜了。
醫生趕了來檢查,面色一震,拉起被子,蓋住白行簡的頭,「請節哀!人已經去了。」
……
程嶼走至窗戶邊,垂眸看到之前扔在垃圾桶上方的煙盒,他伸手撿起來,取了一根點上火,拿在手上猛吸了一口,太急了,煙嗆在他肺腑里,他劇烈地咳嗽起來。
好容易緩了下來,他拿著煙笑了起來,一滴眼淚掉落,滴在醫院走廊的瓷磚上。
他伸手摸了摸眼眶,低頭又吸了一口煙,靠在牆壁上,仰著頭,緩緩地吐著煙霧,煙霧被窗戶細縫裡吹起來的風吹散,那冷風像一條陰冷的蛇順著程嶼的脖子,鑽進他的衣襟,涼涼地「咬」一口,全身冷得忍不住發抖。
他抱住胳膊,縮起來脖子,繼續低頭抽菸。
白敬梓和陳秀芹辦完事過來,就見到這樣一幕,程嶼沒心沒肺地抽著煙,對親生父親的死毫無反應。
程嶼見白敬梓和陳秀芹過來,連忙用手指掐滅了菸頭。
「人已經安置在太平間了,」白敬梓過來說:「你想一想要請些什麼人來參加喪事,醫院有合作的殯儀館,現在都是一條龍服務,不用操很多心。」
「不用了,直接火花,隨便找個地埋了,敬叔,麻煩你幫我找人辦吧,人埋在哪,也不用告訴我,我不會去祭拜的。」程嶼輕輕地說。
白敬梓嘆息,他知道白行簡不對,但自己和白行簡是從小一塊長大的兄弟,不論如何人都死了,他還是希望白行簡能安心的去。
顯然程嶼答應回來見白行簡一面,就是奔著戳白行簡肺管子來的。
現在連喪事都不打算辦。
白敬梓想到小嶼剛出生時,白行簡高興得眉開眼笑,一直親兒子的小臉蛋,嘴裡說著,「我當爸爸了!」
小嶼會走路之後,也很粘白行簡,一直爸爸,爸爸地喊。
那時候他們一家三口多好,是多幸福的一家人。
直到白行簡沾上了賭,又惹上了外頭的女人,原本美好的家一點點散了,而白行簡完全變了一個人,卑劣得他這個發小都認不出來。
甚至還……
罷了,人已經死了,一切都煙消雲散了。
白敬梓拍了拍程嶼的肩膀,說:「好,都交給我來辦,小嶼,一切都過去了,你萬事往前看。」
「謝謝敬叔。」程嶼微微頷首。
陳秀芹說:「時候也不早了,蕊蕊還在家等我們,我跟你敬叔就先回去了。」
「路上小心。」程嶼道。
送了白敬梓夫妻上車,程嶼站在路邊,望著茫茫黑夜,一時不知該身往何處,寒猛烈地拍打著他的雨傘,冰雨落在他身上,侵入他的衣襟。
好冷。
忽然,他放在大衣口袋的手機響了,拿起一看,是顧柔打來了電話,他心口一暖,接了電話,「餵?」
噼里啪啦,電話那頭傳來放煙花的聲音,顧柔輕快的聲音響起,「新年快樂!程嶼,祝你新年新氣象,身體安康,萬事如意!」
程嶼耳朵貼著手機,聽見那邊傳來的聲音,沉重的心臟變輕了,「新年快樂!顧柔,也祝你新年新氣象,要身體健康,萬事順遂,天天都要開心!」=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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