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用最快的速度上了樓,這是一棟轉為VIP病人修建的療養性質的大樓,內部裝潢與豪華酒店無異,一路上都相當安靜,沒有人經過。
穆海德的休息室前站著四五個保鏢,見到孟緒初過來沒有絲毫阻攔,反而自然地讓開一條道,似乎主人早就在裡面等候多時。
門內隱約傳出爭吵的聲音,孟緒初拉開休息室門的一瞬間,就有一團黑影踉蹌著往他身上砸過來。
——是於柳。
她顯然是在扭打中被摔過來的,打她的人用了大力氣,砸到孟緒初身上的力道不小。
孟緒初猝不及防沒來得及閃躲,就被她曲起的手肘戳到小腹,當即疼得倒吸了一口氣。
「哥!」孟闊緊張道。
這一聲驚呼引起了周遭的注意,於柳猛地抬頭,看到孟緒初的瞬間眼神都閃了閃。
她整個人狼狽不堪,頭髮凌亂,嘴角還帶著新鮮的傷口,耳環掉了一半,深綠色的連衣裙皺皺巴巴,無言地抓緊了孟緒初的手臂。
孟緒初沒有掙開她,只反手對孟闊擺了擺,示意他不用驚慌:
「沒事。」
他拉著於柳一起站了起來,休息室內,一直跟在穆海德身邊的老管家收了手,退回穆海德身後。
他穿著一如既往的棉布襯衫,身形挺拔,和穆海德差不多歲數,身手卻明顯矯健許多。
顯然他剛才是依照穆海德的命令,在對於柳施加「微小」的懲罰。
穆海德端坐在沙發上,兩手虛虛搭著拐杖,見了孟緒初微微笑著點點頭:「緒初,你來得比我預計中要晚一點啊,怎麼,路上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孟緒初說,「只是車開得比較穩當,畢竟——」他抬了抬眼:「我也怕再出一回意外。」
穆海德直視孟緒初的眼睛,眼中滿是慈愛的目光,聽到這句話後意味不明地哼笑一聲:「那確實得注意安全。」
這間休息室很大,孟緒初不再跟他周旋,徑直越過茶水區向穆海德走去。
孟闊合上門,帶著於柳緊跟了上去。
孟緒初在穆海德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兩條長腿交迭著翹起,手腕隨意搭在大腿上:
「只是可惜我雖然來得晚,還是撞見了您和二嬸不愉快的場面。」
「誒,」穆海德笑著搖了搖手:「沒到那一步,有些分歧罷了。」
「什麼分歧?!」於柳衝上前,赤紅的眼睛瞪著穆海德:「分明是你要一手遮天!」
她似乎氣急了,衣服頭髮都忘記了整理,頂著一張化了妝的臉對穆海德怒道:「世鴻他屍骨未寒,你居然要立刻火化!如果我不是趕過來了,你準備又故技重施給我一盒骨灰嗎?!你做夢!」
穆海德臉上的笑退了下去:「弟妹說話怎麼這麼難聽,人死不能復生,不火化難道等著他腐爛發臭嗎?你忍心看著世鴻一點點爛掉?」
「我呸!」於柳唾罵:「一個招數用這麼多年你都不膩嗎?!」
「你要不是心虛,為什麼要收了我的手機,為什麼要指示那個老不死的來打我!」她尖叫著:「這次你別想再動什麼手腳!」
「我要報警!屍體我要留著做屍檢,我要告你殺人,你用殺林承安一樣的手法殺了我——」
啪!
穆海德暴起,甩出一記響亮的耳光。
於柳被扇得重重摔倒在地上,額角撞到在茶几邊緣發出好大一聲響。
剎那間,室內安靜了一瞬,像在那瞬間被抽掉真空一般,所有人的表情都定格了半秒。
好在於柳只是被撞暈了幾秒,不一會兒又徐徐睜開眼,撐著地面暈暈乎乎坐起來。
有幾股溫熱的液體順著側臉往下滴,她抬手摸了下,看見了一手的血。
「啊!」於柳驚呼一聲,又嚇得差點暈過去。
孟緒初嘆了口氣,起身想要扶她起來,剛彎下腰就被老管家鉗著肩膀摁到了地上。
老管家年輕的時候顯然也是練家子,隨手一按力道都不小,孟緒初來不及躲,膝蓋重重磕到地面。
但這個疼痛只能算作微乎其微,因為被推搡的時候大概抻到了哪裡,肚子又是一陣鑽心的疼。
孟緒初眼前黑了一瞬,按住下腹,死死咬著嘴唇,也沒能忍住一聲悶哼,頸側青筋都繃了起來。
孟闊也被這一下搞懵了,沒想到穆海德的人這麼不講武德,反應過來後當即暴跳如雷:「我艹你爺爺的爹!」
他一把衝過去抓住老管家的手,「你丫的碰誰呢?!啊!誰他媽讓你動手的,想死嗎!!」
說著就揪住管家的衣領扭打起來。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