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清澤終於鬆了一口氣,視死如歸般抱住刺客的大腿。
只是如同溫稚京所說,那群刺客是衝著她來的。
溫稚京沒跑出幾步,其餘幾名刺客便將她的前路堵死。
幾人將她與婁清澤團團圍住。
雨滴斜斜打在鋒利冷硬的刀身上,刺客拖著長刀,寸寸逼近。
溫稚京臉色蒼白。
難道今日真的要命喪與此嗎?
她還未來得及告訴阿兄,要提防盛京。
為何。
他們已經得到想要的一切,為何偏偏不肯放過他們!
溫稚京眸色狠厲,餘光瞥見地上的婁清澤,沉聲道:「放了他,我的命,你要拿便拿去!」
婁清澤失聲:「稚京,你說什麼胡話!」
「小丫頭看不出,倒有幾分魄力嘛。」那矮奴摸著下巴,獰笑著,臉上溝壑宛如刀疤一般深刻醜陋。
「只不過,我們兄弟六人不輕易出山,今日既然來了,豈有空手而歸的道理?」
他揮刀上前。
就在這時,似有什麼東西破空而來!
矮奴目光一狠,揮刀擋去,只聽『錚——!』的一聲,一枚綠葉應聲而落,化作齏粉。
「好強的內力!」
矮奴被震得虎口發麻,刀身隱隱顫動。
六魔紛紛詫異,對視一眼。
只聽一聲血肉刺穿的噗嗤聲,方才還叫囂的矮奴,忽然慘叫一聲倒地!
「師弟!」
與此同時,不遠處,一道白衣身影急掠而來。
突遭變故,溫稚京怔然抬眸。
是楚殷……
青年身形矯健,百米的距離於他而言,不過轉瞬便掠至眼前,宛若矯健雄鷹於半空急掠而下。
青年抄起矮奴屍體旁邊的長刀,看著剩餘的五名刺客,目光冷而銳利。
他側目看向旁邊的溫稚京,簡明扼要,厲聲喝道:「走!」
溫稚京回過神,當機立斷拉起地上的婁清澤,一瘸一拐地往前跑。
剩下的五魔看向地上矮奴的屍體,臉上再沒有一絲笑容,看著楚殷的眼神如同看著仇人一般陰翳。
「又來一個,看來今日,兄弟們是要飽餐一頓了。」
雨中樹林昏暗潮濕,血腥味順著雨水逐漸融進了泥土裡。
青年握緊長刀,眉宇間儘是冷意。
「找死。」
……
雨簾越來越密,漸漸的,眼前已經無法視物,溫稚京辨不清方向,只好往寬敞的地方而去,希望能碰上路過的行人。
她一邊扶著婁清澤,一邊吃力往前跑。
婁清澤疼得滿頭大汗,漸漸有些跑不動了,溫稚京察覺異樣,忙停下來查看他的腳。
只見一根鋒利的樹枝從下而上刺穿了他的腳掌,沿路儘是鮮血,混合著潮濕的土腥味,讓人只覺頭昏腦漲。
婁清澤握住溫稚京的手,喘著氣道:「稚京,你快逃吧,別管我。」
溫稚京氣惱了:「眼下這種情況,我怎麼可能不管你!」
她倔強地扶起婁清澤,繼續往前趕路。
許是老天垂憐,讓他們遇到了一戶人家。
溫稚京扶著婁清澤上前,敲了門。
開門的是一名婦人,瞧見溫稚京兩人,神色詫異。
溫稚京扶著婁清澤,懇求道:「小女無意叨擾,只是我朋友受了傷,可否暫借貴舍療傷?」
那婦人注意到婁清澤腳上的傷,忙將他們領了進來,又招呼自己男人出來替婁清澤拔取腳上的利刺。
血肉剝離的劇痛,頓時讓婁清澤白了臉,額間一片水珠,不知是汗還是雨水。
溫稚京看著那根染血的刺,不由得看向屋外的雨幕。
大雨磅礴,似要將天幕都撕裂。
沙沙雨聲一遍遍傳入耳畔,腦海中忽然閃過什麼,溫稚京臉色驟僵。
方才那幾人,並非普通的刺客。
早年間,她因貪玩,曾與溫翁玉一同上山。
那時溫翁玉拜師學藝,她便聽他師父提起,在溫翁玉之前,他還曾有過六個不孝徒兒。
只因走了錯路,後來被驅趕下山。
先前聽阿蕪提起那幾人,她便隱約覺得哪裡不對,現下想來,是她疏忽了。
那六名追殺她的刺客,正是溫翁玉師父口中所說的六個不孝徒兒,江湖人稱——六魔。
六魔,食人腦髓而生。
溫稚京心頭猛地一跳。
難怪……
沒想到,楚雅為了殺她,竟然找上了六魔?
溫稚京猛地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