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護衛立即跟隨上前,護在青年身側。
楚殷在暗探面前停下,昏黃的燭光灑下,將他的半張臉都藏進了黑暗裡。
「你們一早便知朕在此,卻不來見朕……怎麼,出門的時候,忘記捎上姑姑給朕解藥了?」
青年恍然大悟。
「哦,原來不是來給朕送解藥的,是來看朕有沒有毒發身亡的?」
暗探死水一般的神情有了幾分波動。
忽然,暗探眸光一狠,猛地從嘴裡吐出了什麼東西。
「陛下當心!」
楚殷微微偏過頭,便輕易躲開了那枚暗刺。
一眾護衛立即圍了上來,將那暗探的下巴再次卸了下來,挖出他藏在嘴裡的暗刺。
楚殷勾唇冷笑,從護衛手裡接過匕首,唰的一下拔出刀鞘。
鋒利的刀身反射出一道冷光,徑直照在暗探的眼睛上,逼得他下意識眯起來眼。
匕首慢條斯理地划過暗探肩膀上的傷口。
暗探頓時痛地冷汗直冒,咬著牙,整個人忍不住哆嗦起來。
青年懶倦的嗓音再次響起。
「想知道,人被割上多少刀會死麼?」
暗探猛地抬起頭,眼底滿是驚恐。
青年神色淡然,仿佛在做一件極為賞心悅目的事情,握著匕首,手腕翻轉,驀地將暗探的一隻耳朵割了下來。
「啊——!」
鮮血頓時噴涌而出!
青年被吵得眉心微蹙,他的聲音依舊平緩,將染血的匕首緩緩移到暗探的傷痕累累的手臂上。
「別叫那麼大聲,才一隻耳朵而已。」
話音剛落,一截小指驟然掉在滿是灰塵的地面上。
尖叫聲響徹整座地下室。
曹陸見不得這樣的場面,已經忍著噁心轉過身去了。
連周圍見慣了血腥的護衛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小心翼翼問旁邊的曹陸:「曹內官,陛下素來不喜血腥,今日是怎麼了?」
「噤聲,少多嘴!」
「哦。」
幾刀下來,暗探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我說!我說!」
-
楊家主在別苑為楚殷舉辦了送行宴,邀請了溫稚京和婁清澤兩人。
楚殷他,明日便要啟程回盛京了。
得知這個消息時,溫稚京心裡百感交雜。
他到底還是沒有留下來,喝完她與婁清澤的喜酒。
溫稚京垂眸看著手裡的請帖。
也好,就當是送別了。
他曾幫過樹平村的果商們,於情於理,他要走了,她總該去送一送的。
從今往後,他做他的皇帝,她做她的閒雲野鶴。
各自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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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別宴這日,天罕見的陰涼了下來,厚重的雲層低垂著,將雨未雨。
溫稚京被婁清澤扶著下了馬車,抬眼便撞進一道涼涼的目光中。
這還是那夜之後,兩人第一次見面。
或許,也是最後一次見面了。
不遠處,楚殷收回視線,冷淡地轉身進了別苑。
第一次見到楚殷的真容,婁清澤微怔,隨即便猜到了緣由,抿著唇偷偷看向身側溫稚京。
溫稚京咬著唇,垂眸不語,隨後也與婁清澤一道,一前一後進了別苑。
這座別苑是楊家主在興水鎮置辦的平日裡用來招待賓客的處所,粗略一看,院子長而方正,布置得典雅莊重,更是三面環水,謂之『八方來財』。
與楊家宅毫不掩飾的奢華豪橫截然不同,應是專門請了風水大師布置的。
楊家主楊徐早早便在門口迎接,見到楚殷,臉上的橫肉都笑得起了褶子。
溫稚京收回打量的視線,看向諂媚的楊家主。
楊徐瞧見後面跟著的溫稚京,也忙招呼著讓家丁請進來。
一行人去了迎賓的垂花水榭。
楚殷被迎至上座,楊徐坐在他的左手邊,溫稚京與婁清澤則在另一邊落了座。
丫鬟們陸續上了菜。
須臾,絲竹之音漸起,一群衣著輕紗的舞姬漫步而來,宛若輕盈的蝴蝶,翩然起舞。
楊徐與楚殷寒暄著,溫稚京低頭默默吃著菜。
忽然,斟酒的丫鬟不慎打翻了酒杯,酒水濺濕了溫稚京的衣裙。
「奴婢該死!」
楚殷的目光時刻落在溫稚京身上,見狀,劍眉蹙起:「怎麼回事?」
楊徐也跟著朝這邊看來。
溫稚京低頭看向胸前的水漬。
旁邊的婁清澤見狀,將自己身上的外袍拖下來,披在溫稚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