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珍!」
溫稚京趴在窗戶,目眥欲裂!
紫珍險險躲開刺客的刀,喊道:「公主快走!」
馬車一路顛簸,沒過多久,已經看不見紫珍的身影。
溫稚京踉蹌爬出馬車,要去牽韁繩,企圖將失控的馬制止住。
那些刺客訓練有素,目標是她。
她不能留紫珍一人面對那麼多的刺客!
只是馬兒受傷失控,她費力爬出馬車外,也沒能抓住韁繩。
車輪忽然碾過一塊巨石。
霎時間,馬車側翻,猛地將溫稚京甩在地上。
「啊嘶——!」
溫稚京在地上滾了幾圈,痛得在地上蜷縮著身子。
她一轉頭。
卻見竹林深處,有幾道黑影正朝這邊掠來!
溫稚京瞳孔驟縮!
就在這時。
虛空似乎划過幾枚竹葉,帶起一陣似有似無的梅香。
溫稚京強忍著劇痛,費力睜開眼,看著不遠處那抹模糊的白色身影。
鮮血從她的嘴角溢出。
她終於撐不住,昏了過去。
第65章
屋檐下,木質的風鈴四處搖曳,發出陣陣叮嚀之聲,隨著春風一道徐徐飄進了房間裡。
溫稚京悠悠轉醒,第一感覺便是全身上下好像被人拆了似的,劇痛充斥著四肢百骸,隱隱還聞到她身上濃濃的草藥味。
她費力動了動身子,卻發現手和腿都動彈不得,屋內漆黑一片,似乎是深夜,空氣中還飄散著似有似無的香味,味道很雜,混合著濃郁苦澀的藥味,在這種時候,偏卻讓她莫名安下心來。
她被人救了。
意識到這一點,溫稚京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她沒死,只是劫後餘生的喜悅還未來得及湧上心頭,心又再次提了起來。
紫珍呢?
馬車失控後,紫珍獨自一人面對那麼多的刺客,那些刺客身手了得,紫珍怕是凶多吉少。
溫稚京費力地想要抬手,吹響手上的玉戒,只是她的手骨已然骨折,此刻正綁著夾板。
額前因疼痛而沁出薄汗,手卻始終抬不起來,溫稚京只好作罷,心中祈禱著紫珍沒事。
這時,房門似乎被人打開了,傳來一道細微的吱呀聲。
溫稚京頓時像只驚弓之鳥般,驀地繃緊身子,她這一動,身上的痛便更加強烈,疼得她直吸冷氣。
「你醒了?」一道有些粗狂,卻意外好聽的聲音傳入耳中。
溫稚京卻下意識想起昏死之前,最後看到的那抹白色身影。
是李殷麼?
只是他的聲音,聽著卻不像李殷。李殷的嗓音清冽,如甘泉流動,又似玉石滾落玉盤般悅耳動聽。
而此人聲音粗啞,是副極為普通的嗓子。
溫稚京身子緊繃,費力地扭過脖子,瞪大眼睛盯著聲源處:「你、你是何人?」
腳步聲緩緩靠近,夜色濃稠,溫稚京卻看不到他的身影,她有些怨恨自己這雙不能夜視的眼睛。
那人輕聲安撫,似一汪清泉般拂去她的緊張:「別擔心,這裡沒有壞人。」
說罷,見溫稚京依舊警惕,他低聲一笑,坐在床邊,道,「我在路邊撿到了你,見你傷得極重,不放心便帶回來了。」
原來不是李殷。
是了,李殷身上時常帶著淺淺的梅香,湊近時,宛如俯身輕嗅梅花,格外好聞。
而此人身上,味道十分雜亂,一時間分不清是什麼味道。
心底說不上是失落還是什麼,溫稚京很快便將情緒掩蓋下去。
「原來是恩公,謝謝你救了我。」
她卸下防備,鬆了口氣般笑了笑,只是她一笑,驀地牽扯到臉上的傷,頓時疼得齜牙咧嘴,疼過之後,她突然害怕起來,臉上不會留疤吧?
「……」
她想要看看臉上的傷,道:「郎君可否掌燈?我想看看臉上的傷。」
話音剛落,青年神色倏地僵住。
他摸著臉上新做的面具,一寸寸抬眸。
窗戶外,正是艷陽高照。
「怎麼了?」溫稚京察覺他的遲疑,試探問,「是……不方便掌燈麼?」
其實她倒也不是非要看的,此刻夜也深了,恩公許是也要休息了,明日再看倒也無妨……
面上忽然拂過一陣輕風,溫稚京嚇得縮了縮脖子,正疑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