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梓逸客氣道:「家父常言活到老學到老,要緊跟時代,不能被拋棄。」
董事長配合地誇讚幾句,雙方道別。
離開後裴梓逸拒絕秘書的陪伴,獨自離開。
跟合作公司的人吃飯難免會喝幾杯酒,他酒量很好,幾杯酒不會讓他有太多感覺,但到底喝酒了不能開車,再加上今晚公司給他配的司機有事先下班,他沒有讓公司再派其他人來接。
合作公司的人倒是說要讓司機送他,但是他婉拒了,覺得太麻煩。再加上他這個人有潔癖不喜歡陌生人碰他的車,因此也不會選擇代駕。
幸好剛才吃飯的餐廳離公司很近,他選擇散步先回公司在辦公室洗漱換套衣服,再叫家裡的司機來接他。
月明星稀,夜晚的CBD街道明顯比白天少了幾分喧囂和熱鬧,
可能是剛談成一個大項目的興奮和富有成就的感覺還殘留在骨子裡,也可能是五月底的天氣已經燥熱,他忽然想去酒吧喝一點冰酒。
他走進路邊昏暗的酒吧坐在角落,隨意點一杯酒 ,等調酒端上來他喝了一口後才發現這杯酒的度數很高。
夜店喧譁熱鬧,旁觀樂隊鼓手的鼓點敲得十分密集,他待了片刻覺得很吵,乾脆在一杯酒喝完後起身離開。
他個子高,走路步子很大,漸漸趕上身前的人,跟對方一起走到酒吧門口。
那人比他矮了一頭多,身材纖細,裴梓逸隨意掃了眼,覺得對方的手腕可能細到他單手就能扣住。
說巧不巧,兩個人一同走出酒吧大門。
大門雖然算不上小,但兩個成年男人一起走出去難免會碰到彼此。
裴梓逸性格高傲冷漠,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沒必要遷就任何人,毫不放慢腳步地走出去。
貝恪則是不知不覺喝多了頭暈眼花,莫名燥熱,沒留意到周遭的環境,走出去的時候不自覺撞到另外一個人身上,腳下一軟,忽然擦過對方的身體,一下子摔在地上。
裴梓逸:「……」
這像極了碰瓷的模樣。
偏偏來找他碰瓷的人還不少。
很多接近他的人都抱有一步登天的妄想,看他事業有成家世又好就想來撿便宜,覺得碰瓷能夠接近他,認為傳說中的「你吸引了我的注意」在現實中也真實存在,一場吵架,一場交鋒,就會讓他動心。
但裴梓逸早練就一副鐵石心腸,看到對方摔在地上直接走開幾步,打算離開。
貝恪好不容易從摔得七葷八素的感覺中掙脫,勉強抬起頭,本能地呢喃著:「好疼。」
他的聲音很清潤,有十足的少年感,溫溫軟軟的,像一隻小貓在撓主人的掌心。
裴梓逸回頭,恰好看到貝恪抬起眼睛。
眼前這個剛摔倒在地上的人顯然腦子也不甚清醒,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似帶著朦朧的霧氣,卻意外透出幾分單純和天真。
對方有張瓷娃娃一樣精緻無暇的臉,皮膚白皙細嫩,一雙眼睛大而明亮,睫毛濃密纖長,整個人帶著跟酒吧格格不入的乾淨。
裴梓逸看到對方時,覺得這種人不應該出現在CBD的酒吧,應該待在豪門裡做不諳世事的小少爺。
他低頭看了片刻,難得提醒道:「打電話叫人來接你。」
貝恪現在腦子遲鈍,明明聽到對方說了什麼話,但大腦就是理解不了,也無法執行,只能呆呆地看著對方,微微張著殷紅濕潤的嘴唇。
裴梓逸在想,如果他不管這個人的話,對方會不會成為一隻醉蝦,不知道被誰撿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貝恪依舊坐在地上,雖然是燥熱的五月底晚上,但在地上坐久了也會覺得涼。
他本能感覺現在應該站起來想辦法走回家,但他站不起來。
他腦子命令自己要站起來,身體卻軟綿綿地用不了一絲力氣,甚至遲鈍到都沒辦法拿出手機給陸沉鶴打電話求援。
他只能木然地坐在地上餵蚊子,打算等酒勁兒慢慢過去後再想辦法自己走回去。
面前的男人似乎還沒走,在看了他片刻後半蹲下來,一張俊臉放大狀出現在他眼前。
男人很高,貝恪迷糊地意識到,對方半蹲下來還比他高了很多,他要抬頭仰視對方。
「還能走麼?」
他聽到面前的男人問。
面前的男人穿著白襯衫西裝褲,看起來十分簡單,但在這邊上班這麼久,貝恪也依稀能分辨出衣服的價格。
男人身上穿的衣服不便宜,面料柔順光滑,垂感極佳,是那種即使在身上穿一天依舊有型的質地。
他猜不出來具體多少錢,但感覺有四位數或者以上。
托CBD各種商場裡大牌的福,他也看到過不少四位數和五位數的襯衫和西裝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