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柴非收起筆開始收拾字帖,「正常的,我也打算今晚做完就不做了。」
「為什麼?」張立新不解,雖然每天摸田螺很累,但拿到自己親手賺的錢感覺還是很不一樣的。
「現在過了一個星期,我們能賺的都賺到了。更何況我們精力有限,能做的太少。炒螺螄到底只是吃個新鮮,更何況現在已經有人跟風在做了,我們的優勢並不大。」
張立新撓了撓頭,不是很明白柴非表達的意思,「我還想著正好我表哥退伍回來來鎮子找工作,我們可以一起做。」
「謝謝你張立新。」柴非認真的看著他,「我現在已經賺到了柳柳的學費,如果不是你我還不知道要怎麼做才好。」
他們的炒田螺生意持續了一個星期左右,刨除掉一些成本,一共淨賺了一千多一點,柴非拿到手的就有五百多塊。
「我們是朋友,這麼客氣做什麼。」他擺擺手,「如果不做了,暑假還剩一個多月呢,我們做什麼好?」
「非伢子在做啥,你過來一哈子。」柴爺爺在院子裡叫柴非,他應了聲轉頭眨眨眼睛笑,「好了,你先提一桶螺螄去你家,我等下再過去。爺爺剛剛說找我有事,我現在過去看看。」
「好。」
不知為何,張立新總是覺得柴非有些怪怪的。自從那天他對自己說不想讀書之後,再見到柴非他就有些看不太懂他了。至於哪裡覺得奇怪他卻怎麼都想不出來。
可能自己想太多了吧。
柴爺爺今天沒有在院子裡劈竹子,他坐在堂屋裡不知想著什麼,抽著旱菸眉頭緊鎖,見到他來了,拍拍身邊的竹凳,「來,過來坐。」
柴爺爺喜歡抽旱菸,幹活累了抽一抽解乏。菸絲從鄉下買,煙杆自己做,長年累月下來爺爺身上有一股竹子和煙味的味道。不難聞,很特別很安心的味道。
柴非順手抽走他手中的旱菸放到一邊,「爺爺,抽菸對身體不好,以後少抽點。」
「柴非呀,你老實和爺爺講。你最近老是去張小子家裡賣螺螄,莫不是真不想讀書了?」柴爺爺想到最近左鄰右舍傳的一些閒話,眉頭皺得更深了,「聽爺爺講,賣螺螄你能賣一輩子?不讀書真的沒得啥子前途,看爺爺就曉得了。你要不,再堅持下,把初中讀完實在不想讀書了,爺爺送你去讀職業高中好不?」
柴非低著頭,不停眨著眼睛將眼中的淚意逼回去。
前世他不聽爺爺的話,勉強把初中讀完怎麼都不願意繼續上學,死活都要出去打工。最後爺爺沒辦法,只能同意。
後來他在社會裡磕磕碰碰的成長,才明白,對於他這種沒背景沒特長思維不活躍的人來說,讀書是唯一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