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李琢光點點頭表示瞭然,「這段日子想來一定很艱難,對嗎?」
觀千劍沉默了。
她直直地看向前車亮起紅色的尾燈,各色在她的眼眸里交錯,她垂下頭去,低聲說:「艱難的不是我。」
一路無話。
到羊姣的家時,羊曜和羊姣已經站在樓下等著她們了。
羊姣手裡拎著兩盒大紅色的盒子,走上前來遞到李琢光手裡。
李琢光連忙推讓:「誒——這怎麼能再帶東西走啊,你快快收起來。」
羊姣一句廢話沒有,不由分說地鉗住李琢光的手腕,力量懸殊下,李琢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把東西遞交給觀千劍。
「這是羊曜給你買的,我平攤了錢而已,你就別和我客氣啦,李隊長。」羊姣俏皮地眨眨眼,「我還沒謝過你牽線搭橋呢。」
「算了吧。」李琢光一邊念叨一邊甩了甩手,「你要是不關注羊曜,怎麼會去做皮膚科醫生……」
在場好像沒有人聽到,羊曜從后座上了車,和羊姣告別。
羊姣站在樓底下目送李琢光的車子遠行。
「你給我買了什麼?」李琢光從後視鏡里看向羊曜身邊的兩個大紅盒子。
觀千劍扭身:「這盒子看起來像補品。」
李琢光:「……你什麼意思?」
觀千劍捂嘴搖頭:「我懂,女人不能說不行。」
李琢光:「……」
羊曜直接上手拆開一個盒子,把裡面的一張紙送到李琢光身邊。
李琢光調整了自動駕駛,轉頭看向那張紙。
這是一張木漿紙,邊緣微微泛黃,上面用彩色的蠟筆畫著一副簡單的線條畫。
這讓李琢光想到登梅幻境裡葛靖幼時的畫作。
線條畫的筆觸比起幼年的葛靖要成熟得多,但仍然停留在最基礎的線條,沒有陰影,也沒有填色。
更像是一副還沒來得及上色的抽象派畫作。
李琢光一邊注意前方來車以及時調整自動駕駛的航線,一邊問:「這是什麼畫?」
羊曜:「畫。」
李琢光:「……我知道是蠟筆畫!我問是誰畫的。」
羊曜啟唇,輕飄飄一句話就在車子裡投下一個炸彈:「葛靖的。」
李琢光呼吸一滯,倏地從後視鏡里與羊曜對視。
觀千劍「啪」地一下關上了盒子,動作之快險些夾到羊曜的手:「別胡說八道,你怎麼會有葛靖的畫。」
「呵。」羊曜連看都沒有看觀千劍,將畫小心翼翼地收好。
觀千劍的動作頓了頓,似乎在考慮要不要去把畫搶過來。她看了李琢光一眼,最終決定不這麼做。
「收好你的畫,別搞壞了,木漿紙能賣很大一筆錢。」
羊曜斂眸,又從鼻子裡哼出一口氣:「呵。」
多管閒事。
但觀千劍沒理解她的意思。
她把畫放回盒子裡,轉而用軟和的語調對李琢光說:「回去看。」
「……嗯,回去看,另一幅也是葛靖的嗎?」
李琢光清晰地感知到流動在羊曜和觀千劍之間的硝煙味。
怪了,她倆不是一頭的嗎?怎麼會有矛盾?
羊曜答道:「是的。」
觀千劍扯了扯嘴角,轉頭看向窗外。
「哦……行。」李琢光看了兩眼那幅蠟筆畫,有點抽象,她看不太懂,「我們回去先篩選簡歷,好吧?」
如果羊曜和觀千劍可能不是一頭的,那今天或許能知道更多的事情。
「好。」羊曜低聲應了,把盒子歸攏到腳邊,靠回後排座位上。
一行人回到宿舍,廚房機器人咧著一張零件外露的嘴把剛做好的晚飯端上桌子,家務機器人殷勤地上前來給她們消毒。
熱騰騰的晚飯驅散了冬夜的寒氣,只有李琢光開著的新聞聯播在放出聲音,她們三人誰也沒說話。
吃完了飯,廚房機器人收走了碗筷,李琢光把自己篩過一遍的簡歷在桌子上一字排開:「請看。」
觀千劍和羊曜各自複製走最近的屏幕一一查看,越看觀千劍的眉頭就皺得越深:
「這回給你遞簡歷的都是這種……嗎?」
她有些難聽的話不好意思說出口。
的確,這一次李琢光選上來的基本都是些新兵蛋子,有過任務經歷,但不多。
等級也不高不低,卡在七級、八級的水準。
李琢光笑笑,沒有說話。
羊曜把簡歷都看完一圈,第一時間卻是看向李琢光。
李琢光問她:「你有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