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吧。」
「什麼叫算吧?」
「難說。」猶清真人似乎不打算給出一個詳細的解釋,他重新把話題繞到了丹賦聖的心魔劫上,又開始問丹賦聖過去是不是很痛苦了。
丹賦聖面無表情地盯著猶清真人看。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點頭應了一聲:「對,沒錯,我特別痛苦。」
猶清真人湊近了些,他原本想摟住丹賦聖的胳膊,可是他的手只能環住丹賦聖的腰:「你現在可以向你師父傾訴。」
丹賦聖冷笑了一聲:「行啊。」
「我現在腦袋裡這個心魔又小又沒殺傷力。」丹賦聖腦子裡的小心魔還沒有消失,他依舊擔心自己的感情會給晨歸造成一定的負擔,「它挺可愛的,我以前也有過幾個挺可愛的心魔。」
「它們想要吞噬我的意識,摧毀我的精神。不過……」丹賦聖回憶當時的感覺,「我在它們身上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那時作為魔主的丹賦聖無法回頭,他必須是強大的,必須是遊刃有餘的,他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應付那些比他強悍的修士。
鬧心魔的事,除了猶清真人以外,誰都不知道,而猶清真人也只了解一個大概。
「你有時候會偷偷過來見我,其實我有想過設個陷阱乾脆把你殺了算了。」丹賦聖說,「你的實力實在太強悍,如果你忽然腦子抽了,要用盡全力處理魔族,我贏不了你。」
猶清真人:「……你還真是干一行愛一行啊,你師姐肯定不會糾結這種事。」
「那可不一定,師姐只是死在了她最純良的年紀。」丹賦聖一邊看星星一邊吃猶清真人帶來的烤串,「那時候我對外是牛哄哄的魔主,自己一個人待著的時候腦子裡全是心魔的聲音。」
「它們說我被拋棄了,我放棄了自己的師父和師弟,硬要去尋求真相。可真相和我有什麼關係呢?我雖然是魔族,可我是在人類的世界裡長大的。而我的下屬們只是把我當作拉著戰車的馬,他們需要我勇往直前,可沒有人會把我當人看。」丹賦聖輕聲說。
「你心魔真過分!」猶清真人譴責。
「可這種極端的情緒總會讓人上癮,無論這種情緒是好是壞。」丹賦聖說,「只要接受它們口中的『現實』,就能不去期待,純粹的絕望比掙扎的痛苦要更加舒服。」
「但你總喜歡跑來看我,不涉及人類和魔族時,咱們的聊天正常得就像我沒被逐出師門似的。」丹賦聖唇角微微勾起,「偶爾你還會摸我的腦袋,特別沒有分寸感。」
「你討厭我這麼做?」
「挺喜歡的。」丹賦聖不覺得猶清真人需要跟自己談什麼心,「我知道你在乎我,哪怕你沒有殘魂在這兒跟我談心,我也知道。」猶清真人也是他掙扎擺脫心魔的動力之一。
「你是個很好的師父,也是個很好的……咳,父親。」
猶清真人緩緩睜大眼睛。
丹賦聖又補充:「雖然你的腦袋偶爾不太正常,但是我很高興你還在這個世界上。」
「我年紀都這麼大了,只要你在,我總覺得自己還不算個徹頭徹尾的大人……也挺好的。」丹賦聖說這些話的時候把腦袋扭到了另一邊,不去看猶清真人的臉。
猶清真人跑到丹賦聖身邊,他又摟住了丹賦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