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個呢?」
顧易知道他遲早會發現這個,也想好了解釋:「正好看見了,找來玩玩。」
這個謊言可以說拙劣至極。
於是他找補道:「我那天撞翻了一個筆筒,這東西就掉出來了,我想起你不讓我看,便沒還給你,想自己留著看看解悶。」
「嗯。」
他表情很有些心虛,蘭危倒一點沒追究,將藥端給他:「先喝了。」
顧易乖乖仰頭喝完。
蘭危摸摸他的頭,他恢復得很好,現在基本不會覺得痛了,便笑道:「好得差不多了,你看,紗布取了也沒事了,我體質一向很好。」
蘭危摸摸他的後腦勺:「悶好幾天了,要不要出去走走?」
「好啊!」
顧易正嫌無聊,聽到可以出去玩,一下高興起來,蘭危替他找來外出的衣服,還給他頭頂戴上一個帽子,避免見風。
然後摟著他的腰,帶他往前,四周景物變換,兩人很快便來到一座山坡之上,四野都是綠油油的草地,一望無際,山腳下下溪流划過,玉帶一般清澈明淨。
白雲悠悠,與遠處山尖上的一抹白雪相映成趣,這地方和玄塵山有幾分相似,不過藍天白雲和綠草地,比玄塵山還美幾分。
顧易向來怕悶,這次在房間一待就是好幾天,終於呼吸到新鮮空氣,簡直像脫了韁的馬兒一樣歡快,在草地上跑了一陣,又在半空中飛了一會兒,最後在地上撿到一根筆直的完美的木棍,揮起來凜凜生風,他看得喜愛,忍不住握在手上,挽了個漂亮的劍花,一招「夜半鐘聲」想也不想便比劃了出來,隨後才發覺過來蘭危也在,忙將動作變得生澀笨拙,再玩別的招式。
「方才那招使得很好,這招「海底撈月」,需用肩膀帶動身子,手肘不動,手腕轉劍。」
蘭危上前,握住他的手腕,教他如何用力,顧易心中一慌,這些劍招他熟得幾乎有肌肉記憶,要讓蘭危碰到他身子,就會發現他在刻意控制肌肉習慣,肯定會起疑。
他眼珠一轉,看到溪水裡正好有隻肥美大魚,忙道:「我要去捉魚!」
不過這棍子不尖,不能叉魚,他遲疑一下,還是先向蘭危借了劍來削尖木棍,木棍削尖後更加完美,但他試圖下水捉魚時,魚早已遊走了。
顧易大失所望:「它什麼時候遊走的?怎麼也不等我。」
然後,他又發現溪水裡有很多特別漂亮的石頭。
他低下頭,又去水裡撿這些漂亮的石頭,撿起來,便放在岸邊,讓太陽曬乾。
撿了足夠多的石頭,他身上也濕了不少,索性自己也躺在草地上,讓太陽一起曬乾。
蘭危站在山坡之上,看著他玩,等太陽下山,就和他一起去撿曬乾的漂亮石頭。
但這些石頭曬乾後要麼沒有之前漂亮,要麼已經和別的混在一起找不出來,要麼找了出來,拿在手上,似乎也遠沒有美到拿回去紀念的地步。
「我覺得,我們還是應當去你說的那座有寶石的山……」顧易看完所有石頭,全都沒有帶回家的欲望。
蘭危:「都不喜歡了?」
顧易:「似乎並不值得帶回家,可若不帶,便覺得今天做的事都沒有意義。」
蘭危道:「可你玩得很開心。」
顧易這樣一聽,豁然開朗,將石頭扔了回去,蘭危忽然抓住他的手道:「你看。」
暮色微茫,他目光落在遠處一個小石頭上,
顧易:「?」
他正好奇是什麼,蘭危已走了出去,將那塊石頭拎起來,顧易跑上去一看,這傢伙哪是什麼石頭,分明是一隻縮著一動不敢動的兔猻!
這兔猻臉圓毛長,體型五短,皮毛厚重,毛茸茸巨大一團,抱在懷裡卻是輕輕小小一隻,萌得要命。
可它膽子太小,蘭危一碰,便瑟瑟發抖,他接過來才好一些,但他們身上也沒有帶肉食可投喂,玩了一會兒,不管怎麼安撫,見小東西依舊怕得要命,想起兔猻是少數無法人為圈養的動物之一,雖然不舍,還是將他放了。
蘭危見他放走兔猻,有些不解,顧易笑道:「你說得對,乘興而來,盡興而歸,就是圓滿的一天,不必要留下東西才能證明。」
天已完全黑了,但顧易依舊覺得很安心,兩人又在山坡上散了一會兒步,然後閒聊起來,蘭危忽道:「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是我傳承玄青的神書。」
顧易:「他們在找你麻煩麼?」
蘭危:「自然是希望我將神書交出去的。」
顧易心想,只要暴露出去,這事終歸無法避免,便道:「那你打算怎麼辦呢?」
蘭危:「我想,給他們拿書的機會。」
「啊?」顧易停下腳步:「你想怎麼做?」
「我約了半月之後,在定遠城,誰贏了我,我便將神書給誰。」
「你練完四卷神書,還有誰能贏過你?……不對,他們一定容不下你一家獨大,說不定這時候會同仇敵愾,聯合起來對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