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猶豫是否要離開地宮,顧易勸道:「你不帶他去,他定纏著你不罷休,不如帶他去看一眼,讓他如願。」
神女道:「讓你們的人,全部出去。」
含笑等人看了一眼鍾離非,見他頷首,不再猶豫,扭頭向外走去。
這是誰若第一個跟上,那麼勢必會留出後背給最後一個人。
因此蘭危和鍾離非都沒有行動。
正是僵持這一下,前面甬道中忽然傳來喧譁的人聲,說話聲有些模糊,顧易有些詫異,想上前聽聽他們在吵些什麼。
沒想到飛來橫禍——剛飛起來,便被外面激戰正酣的修士們打飛的一塊石頭砸上腦門,霎時昏倒過去。
——外面修士不知道怎麼,竟然突破了魔修的包圍,一窩蜂向地宮湧來,恰與含笑三人狹路相逢,霎時爆發激烈衝突。
顧易知道自己倒霉,卻沒想到能倒霉到這個程度。
——
醒來的時候,望著無比熟悉的帳頂,確認自己這是回到了定遠城中,顧易才吐了口氣。
好在如今的蘭危已非昔日之蘭危,就算那等形勢下,也當著眾目睽睽,虎視眈眈,帶著他安然回到定遠城中。
不過很久之後,顧易才知道,當時情形遠比他想像的驚險——人群中心懷不軌者眾多,不分正道魔道,一見有機可乘,無不摩拳擦掌。
所有人心下清楚,今日不動手,往後的蘭危只會更加難以對付,到時候他們連蘭危一片衣角也碰不到。
更遑論還有賀蘭家和耿浩這些本就痛恨他的人。
不管是趁亂圍攻,趁他抱著拖油瓶突然偷襲,還是擄走昏迷的精靈以威脅他,都可以一試。
雖然險,但也不失為一個好機會。
前面是虎視眈眈的正邪兩道修士,後面是同樣可稱勁敵的鐘離非,蘭危當時若稍有遲疑,便無法從洞穴中全身而退。
但他抱住顧易之後,連剎那猶豫都不曾,立即出手斬落了試圖偷襲和搶人的十來個人頭,當場血濺十里,腥氣沖天,連他臉頰都濺上了一串血珠。
他單手插劍挽了個劍花,將劍橫在胸前:「誰想挑戰,儘管上前。」
有人打哈哈想安撫住他,有人高談闊論轉移他注意力,有人逼激他主動拿出神書與人共享,有人一擁而上,試圖硬搶。
蘭危對他們的話充耳不聞,像一隻矯健優雅的獵豹,看準每一個試圖動手的人——
然後先發制人,一擊斃命。
殺的人越來越多,血染紅了地板,緩緩流出去,在場之人漸漸被鎮住,隨著他前進一步,便後退一步,前進一步,後退一步。
他殺人的手法震懾住了在場所有人,沒有一個人膽敢挑戰他,本就心神大震的鐘離非自知與他動手也討不了好,恐怕只會讓別人坐收漁利,也按捺住不曾發難。
蘭危從洞穴之中出去時,渾身已被鮮血染透。
但外面,還有更多人等著他。
無數火把照亮了前路,他帶著沖天的血腥氣,從洞穴中一步步逼出,眉眼低沉,寒氣撲面,真如地獄中走出的修羅。
但凡他的目光所及之處,眾人無不後退避讓。
這便是讓路的意思。
他抱著精靈,準備從人群讓開的通道中出去,但依舊有人不服,朗聲道:
「玄青為修界留下的功法,雖然是你先找到,但不代表你可以獨享!」
「就是!就算你今日以武力壓人,我們也要說!聚星盟正是因你撐腰,素來有恃無恐,胡作非為,上次還搶了我們山頭的靈草,你蘭危難道當真以為憑自己一己之力,就要和我們所有世家門派作對麼?!」
「上上次,我們那隻靈獸也是被你們的人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