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下流,鍾渝笑笑,權解釋道:「我不過看她同是蜀地的人,有幾分緣分罷了,她想投靠親戚,卻糊裡糊塗,連親戚在什麼地方也找不到。笨成這樣,好在路上乖覺,不會給我惹什麼麻煩。」
「鍾兄弟果真古道熱腸,那女子若識相最好,要是不乖,等回去了,有教眾幫你調教一番,保管百依百順……」
顧易聽他們說這些東西,十分不耐,只想立即出去打斷他們,這時聽到他們說到這個女子,心中卻是一動,蜀地到鳳安的女子,本就不多,又認識謝忘歸的,除了顧然,便不作其他人想。
顧然竟然在鍾渝手裡!
顧易聽到此處,心潮澎湃,恨不能立即出去找鍾渝質問,可轉念一想,鍾渝如今還不知道顧然身份,那她便是安全的,若自己冒昧開口,讓他猜到顧然和自己的關係,必定第一時間殺顧然泄憤。
除非有萬全之策,否則不宜打草驚蛇。
現在出去殺鍾渝不難,難點卻在,這麼大的動靜,不可能不引起附近蘭危或是鍾離非的注意。
——所以,現在到底是回去提醒蘭危,還是先出去救出顧然?
親疏有別,本該顯而易見的抉擇,這會兒竟讓他陷入兩難。
不過,此處離蘭危更近,還是先去提醒一下蘭危好了。
他扭頭準備原路回去,這一抬腳,忍不住「啊」了一聲。
原來腳一直深陷在積雪中,他駐足許久,不敢稍動,腳竟和地面凍上了,這時一拔腿沒能拔出,忍不住便發出了聲音。
那三人耳力都不算差,都聽到這道聲音,齊齊停下腳步,向此處走來。
顧易已將腳拔了出來,但全身凍得半僵,這時要逃也難了。
「好巧,許久不見,你們怎麼也來這裡啦。」三人走到面前,顧易來不及思索,嫣然一笑,眼波流轉,又看向黃毛鬼,道,「好徒兒,我要摘你身旁那朵雪蓮花,你幫我取來,好不好?」
他往黃毛鬼身旁那個山丘上一指,眾人回頭一看,果然有朵雪蓮開在石峰之上,被積雪半掩著。
他如此輕鬆,大家反而拿不準深淺,三人之間,隱隱以鍾渝為首,他不說話,黃毛鬼也不敢擅自動作。
鍾渝負著手看他,輕輕一笑:「你哪裡不適?我身上有藥,一定比這雪蓮花療效更好。」
顧易輕哼一聲,語氣清脆,卻不理他,自言自語般嘆道:「花兒啊花兒,你生的這麼漂亮,我才會摘你下來好好賞玩。可有的人又丑又壞,那藥一定也又臭又苦的,卻想和你比,唉,當真是沒有自知之明。」
鍾渝被他罵成這樣,依舊面不改色,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探究地打量他。
他雖然語氣輕鬆自然,毫無懼色,似乎底氣十足,但長睫凝冰,臉色雪白,顯然不勝嚴寒。
「你想摘花而已,蘭危也不肯陪你麼?你倆既然婚約在身,他竟然這麼不體貼你……小心所託非人呀!」
顧易知曉他在打探情況,依舊笑吟吟的:「他在和鍾離教主探討那勞什子神書的細節,我聽也聽不懂,呆著沒意思極了,就自己溜出來玩兒。……你們現在是準備去找鍾離教主麼?他現在恐怕沒功夫理會你們呀。」
胖子奇道:「教主和你們在一起?他不是你們不聽話,要來捉你們處死麼?」
顧易大搖其頭:「我小命都被教主捏著,怎麼可能逃跑?教主見到我們,就解開了裡面誤會,你看,我現在活得好好的,並沒有毒發身亡,不是教主幫忙,還會是什麼原因?」
胖子無黃毛鬼原本將信將疑,這會兒也全信了,他說得不錯,他未服解藥,卻沒有毒發身亡,反而還活蹦亂跳的,除了教主幫他續命,還能有誰?
黃毛鬼信了這番話,伸手用力去夠,將那株雪蓮摘下,上前送給顧易。
顧易拿著把玩一下,抬頭笑道:「謝啦,好徒弟!下次再找你玩兒!」
「慢著!」
他扭頭要走,鍾渝忽然喝了一聲,顧易只好停下腳步,鍾渝盯著他的背影,緩步上前:「既然教主和你們在一起,我這裡有重要的事要請示教主,你帶我們去見他。」
「帶路可以啊……」顧易緩緩轉過身,眉頭一挑,「可我不想給你帶。」
「耽誤教主的事,你負責得起麼?」鍾渝聲調嚴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