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三癸打不過雪千里,這會兒頹勢明顯,雖然平日裡經常吵架拌嘴,但一致對外的時候,也不能任由同伴給人欺負。
秦鬼面很快加入其中。
霜星子作為僅存的能與之一戰的人,自然也跟了上去。
他們帶來的魔修還在試圖靠近壁水貐,不過始終沒有找到取血的機會。
只要再等一會兒,攔住魔修,受驚的壁水貐有機會脫戰,必定頭也不回地躲回泉水中。
顧易死死盯著試圖靠近的那幾個魔修,心中飛速計算,究竟何時讓蘭危出手阻攔,才能做到關鍵一擊。
這時含笑道:「既然你們都和我一起回瑤山,那我捉誰,都是一樣啦,我這有枚銀針,需得種到你們的身上……你們說,種誰好?」
魔修的銀針,肯定不會只是針那麼簡單,大概率淬了毒藥,且毒性比較歹毒。
蘭危道毫不猶豫:「種我。」
顧易留了個心眼,心不在焉問道:「什麼針?」
含笑輕飄飄道:「只是一枚毒針,若及時服解藥,什麼事都沒有。一旦超出時間不解毒,難免會有一些大苦頭要吃了。你們只要乖乖聽話,自然不必操心解毒的事啦。」
含笑說完,笑得誠摯,美目流盼,目光灼灼,打量在兩人身上:「決定好了麼?到底給誰?」
「我種我種。」顧易回過神來,連忙開口。
含笑低頭看他,有些詫異,「當真?」
「真,真,毒針給我就行,不必給他……他、他懼內,有我在,他半步也不敢離開,種我身上,保管有用!」
蘭危低聲道:「蘭寧!」
顧易回話更快:「我在呢哥哥……不好意思我說漏嘴了,哥哥不懼內,哥哥只是太在意我!哥哥不會怪我吧。」
蘭危不理會他,向含笑道:「放開他,我才跟你們走。」
可他越是這樣說,含笑越會覺得,他在意精靈比在意自己性命更甚,打蛇打七寸,心裡已經打定主意,將顧易拉到自己面前來:「既然你自告奮勇,那就選你好啦。」
說罷拿出一根毒針,刺入顧易督脈穴中。
銀針入穴,顧易身上一僵,立即察覺一股寒意瀰漫,半邊身子都涼了,腳下一晃,險些摔下去。
隨後腰上一緊,蘭危已經飛過來接住了他,將他帶回了地面。
他檢查了顧易背上銀針,想看看還能不能拔出來,含笑已經笑著鬆開了白綾,放心飛遠了。
看來她對毒針十分有信心,針一入體,就放心離開,絲毫不擔心後續。
顧易感覺有點冷,不知道是被蘭危抱的,還是因為銀針。
他原本所想,是必定不能讓蘭危落在魔修手上,否則神書流出,鍾離非實力大漲,也是一大麻煩。
若是蘭危中針,後續很難再有挽救辦法,這個瑤山他非去不可。相反,若換成他,精靈這具軀殼經過煉化,又有強大的自愈能力,毒藥再厲害,想必也不致命,所以自告奮勇承擔了過來。
他這樣做,倒不是為蘭危著想,只是擔心神書,可在蘭危眼裡,卻是他寧願自己中毒,也要代自己受苦,看他的眼神,竟是從未有過的柔和。
他冷得瑟瑟發抖,上下牙齒忍不住打顫,碰得「咯咯」直響。
蘭危忍不住將他抱緊了一點:「冷麼?」
顧易發抖:「你你你鬆開我,說不定好點。」
蘭危修習《日月行》,身上溫度本來就低,顧易渾身發寒,在他懷抱里更冷,還不如自己抱抱自己。
蘭危自掌上凝聚一股靈力,從腰上輸給他,靈力入體,總算暖和了一點。
他縮成一團,察覺到蘭危這會兒體溫開始升高,估計正是為了給自己抱的,打蛇隨棍上,很自覺地扒拉在蘭危身上,享受他往自己身上輸送的靈力。
過了好一會兒,總算沒那麼冷了,他睜開眼睛,看向遠處的壁水貐。
「你有沒有覺得,那些魔修一直在靠近壁水貐?我看他們一定不安好心,唉,這小東西真可憐,被這麼多人一起欺負。」
蘭危低頭看著他,聽了這話,一陣沉默。
顧易抬起頭,髮絲蹭在他下巴上:「雖然它也會吃人,但是要打要殺,總要給個痛快,魔修們雖然一直試圖靠近,但總不給致命一擊,這獸知道自己今天必死無疑,又驚又怕,提心弔膽,還要被人這樣玩弄,難道不可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