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西北為何平安,因為南方狼部都讓白馬國吸納了,北方狼部也有數次想要南下,讓南方狼部也就是現在的白馬部給打回去了、原本草原上即便同為一族,但不同部落之間也是矛盾頗大,互有攻伐劫掠的,這下南北生活方式都發生了巨大改變,草原是徹底要分裂了。
凌侯這話也是暗示,白馬國現在示好意圖歸附朝廷,你若不接受,他轉頭直接吞了北方狼部來打你,藉口都是現成的。
——你蔑視我,甚至都不想讓我當屬國。我受了大侮辱。
皇帝一怔,他雖然四十歲,但上一次的大規模國戰,還是他十歲左右的時候,他當時尚且是後宮裡的童兒,雖然能感覺到大人的急迫與緊張,感覺到朝局的動盪,但終究未處其中。後來狼部來犯,便都是小動盪了,還不如偶爾崛起的江湖大盜惹眼。
這造成了皇帝對邊塞威脅的忽視,他確實未曾想過這種威脅。
「是朕疏漏了……」
或者白馬國掌權者換一個人,他都會否認這種可能,但那兩位是真敢啊。
凌侯躬身行禮,不再多言。
「唉……可是這白馬國,不會就此住手的。」他明年就四十了,不是一位缺乏經驗的年輕君主,此時他卻恍惚回到了無措的少年時,「吩咐工部,制金印。」
曾以為登上帝位,便再不會有人強迫他什麼,但此時坐在這椅子上,他方才意識到,皇帝要妥協的事情,多了。
白馬國被納入屬國之列,白馬國國主獲賜一枚烏龜形狀的金印(這大概是皇帝最後的倔強與惡趣味了)。使者用最快的速度將國書送回國內,使團在京城瘋狂慶祝。南門大街上十頭羊,兩頭牛一字排開,等著屠宰。
差役硬著頭皮來阻擋:「不可宰殺耕牛。」
使者眨巴著不大的眼睛,豪爽笑著:「哈哈哈,來吃!來吃羊肉!」
「牛瘸了!瘸牛!」另外一個能聽懂兩句官話的白馬人,嘭嘭兩棍子,敲折了兩頭牛的牛腿。
眾人:「……」
官話說得最好的正使來了,但對著官員也只會說兩句話:「我蠻夷!認罰!」
可牛羊還是都煮了,烤了,分給百姓了。但牛骨頭這回沒分,單獨放在了兩口大鍋里,日日煮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