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英娘拉住他,撒嬌道,「你抱著我,就不涼了。」
陳玠滿心疼惜,復又躺下摟住她,摩挲她的肩膀驅散寒意。鼻端嗅著她頭髮上的玫瑰花香,只覺得全身全心都填得滿滿的。
除了……
「英娘。」陳玠喚道。
「嗯?」英娘抬頭望向他,他猶豫了一番,低聲問道:「我,我是不是太快了?」
英娘一怔,沒想到如此鄭重地詢問她,很是想笑,隨即忍住了,畢竟是涉及男子自尊,她輕拍他後背,安慰道:「男子第一次都是這樣的。」
「我知道。」陳玠頭一次感到有些難堪,嘆了口氣,下頷抵在她頭上,嘆道:「我從小什麼訓練的苦都吃過,拷打也受過,可冷不丁這一下,還真經受不住。」
英娘驚訝地撐起身子看他:「你還受過拷打?怎麼回事?」
陳玠按下她,用被子把她捲住,說道:「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到你嘴裡都不是大事了,」英娘恨道,想要伸手揪他,奈何被子實在裹得太緊,一時手伸不出來,只能繼續說道,「不行,你別想瞞過去,快告訴我。」
陳玠只得說道:「一次我姑母生病,給她看病的是個庸醫,用了幾副藥反而病重,我當時氣急,砸了他的招牌。沒想到這庸醫,在縣衙里有些門路,尋了另外一個莫須有的罪名,說我偷了他們家的藥方,把我抓緊去好一頓拷打。」
「那後來呢?」
「我姑父姑母知是這庸醫尋仇,到縣令曹大人面前報冤,幸虧大人公正清明,給我一個交代,懲處了那個庸醫。」
英娘輕吁一口氣,眼睛掃到他身上的傷痕,「怪不得你身上……」
「也不都是,常在刀尖走,這也正常。」陳玠見英娘在被子中掙扎,幫她鬆開。英娘終於伸出手來,撫摸著他身上疤痕,以前見到,只以為是做捕快做任務時受傷,沒想到他身上還有被冤枉的故事。
她的指尖,留存著勞作磨礪出的薄繭,每一次輕觸他的肌膚,都仿佛能擦出微妙的火花。明明只是淺嘗輒止地貼合在胸膛之上,那股熾熱卻如野火燎原,一路蔓延而下。
「那時你還不是捕快對不對?如果你也是官府的人,他必不敢動你。那你怎麼當上捕快的?」
陳玠暫時按下某些蠢蠢欲動,回答道:「他們將我一人關進一間小屋中,我遭受毆打之時,他們還特意找來那個庸醫,就為了觀賞這一幕,哼!我心中暗自發誓,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於是,我默默記下了所有與那庸醫有過關聯的人物,並把它向曹大人告知。大人雷厲風行,將那些害蟲徹底清除。」
「曹大人慧眼識珠,見我機敏過人,便給了我這個機會,讓我有了今日的成就。」他撫摸英娘的腦袋,親了一親。
英娘抬頭在他唇上回吻一記,說道:「這樣說來,曹大人既是你的恩人,也是我的恩人了。」
「嗯,」陳玠覆身而上,「只是現在不是談他的時候。」
英娘一怔,轉瞬明白過來,揚眉一笑,笑容甚是嫵媚:「哦?陳捕頭已能大顯身手了?」
「這次,」他傾下身子在英娘耳旁輕聲說,「管叫娘子滿意。」
*
睡夢中,英娘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緩緩從沉睡中清醒,想要起身,又覺得渾身跟卸了骨頭似的,難以聚集力氣,就又躺了回去。
「醒了?」始作俑者掛起床幔,坐在床邊。
英娘一看他滿面笑容,穿戴整齊,像個沒事人似的,就氣不打一處來,「哼」了一聲,惱道:「騙子!」
「哦?」陳玠拉長聲音,戲謔道,「難道我沒叫夫人滿意?」
英娘見他一副討打的樣子,起身想捶他,卻忘了自己身上不著衣物,在春光將瀉未瀉之時,右手忙拽住被子擋在身前,她揮起左手欲打,陳玠坐著不動,上身後仰輕巧避開,笑吟吟看著她。
「你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英娘恨恨道。
天色漸明之時,她夢到自己乘坐小船在海上飄蕩,風在耳邊呼嘯,海浪起伏顛簸,她也跟著起伏不定,正彷徨不知身歸何處,突然發現身下一片潮濕,她下意識心道:船漏水了!大驚之下,一下子從夢中醒轉,一睜眼就與讓她飄飄忽忽的「浪潮」相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