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三皇子不曾封王開府,並不能上朝,但也有些人脈在朝中,一得知消息就急忙趕來玉泉宮告知薛貴妃。
「又是東宮!」薛貴妃恨得咬牙切齒,「你父皇前腳才說要給你封王娶妃,後腳太子就抓住了薛家的把柄,當真可惡!」
「母妃,這可怎麼辦?若是父皇盛怒,兒臣還能開府封王嗎?」三皇子眼看就要弱冠,再不娶親封王,上朝參政,哪裡比得過太子。
薛貴妃說:「皇上已經答應封你為魯王,自然不會反悔。」
「可外祖父所管轄的鶴州守備軍,是被御史彈劾得最厲害的,」三皇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焦急地來回走動,「據說士卒伙食中還摻雜著霉米砂礫,父皇勃然大怒,外祖父是不是真的貪墨了軍餉啊?」
「你別胡說!」薛貴妃轉頭斥責,髮髻上名貴的紅寶石步搖隨之晃蕩,「薛家家大業大,哪裡缺這點銀子,定然是底下人貪污。」
話雖如此,三皇子卻不大信,薛家的確是一方望族,可這些年為了支持他與薛貴妃爭奪繼後與儲君之位,不知花費了多少人力物力。
偏偏繼後之位被毫不起眼的姚淑妃搶了去,儲君之位更是讓裴長淵坐得穩如泰山,眼瞅著薛家竹籃打水一場空。
三皇子都不知道這些年他們爭個什麼勁!
但已經耗費了這麼多心血,即便想後退也不行了,只能硬著頭皮往前繼續爭上一爭。
三皇子湊到薛貴妃跟前,「母妃,豫州節度使才答應了將其嫡幼女許給兒臣,此時薛家被彈劾,他不會反悔吧?」
太子妃母家是信陽侯,萬良娣又出自宣平侯府,後面更是讓平南公府的明思也入了東宮,太子籠絡文武朝臣,他們也是好不容易挑出豫州節度使項家。
雖說節度使已不如前朝地位超然,但也掌握一方軍權,有些兵力。
「區區彈劾,算得了什麼,」薛貴妃只是惱怒太子多事,並沒有多在意此事,「既然答應了結親,他豈敢反悔,項家女能做王妃,那是她前世修來的福氣。」
想到此處,薛貴妃又皺著眉頭埋怨,「本宮先前倒是看好平南公的嫡長女,可平南公忒不識相,居然敢拒絕本宮,活該落到如今的下場,想必項家不會這般愚蠢。」
「此時提平南公還有什麼意思,」三皇子想起明思那副姿容,仍有些可惜,「便宜太子了。」
「這次一同被彈劾的不是還有信陽侯府嗎?」薛貴妃嘴角流露一絲冷笑,計上心來,「若是太子妃知道太子安排御史彈劾自個的岳丈,你覺得她會怎麼樣?」
三皇子眼前一亮,「東宮不寧,於咱們就是絕佳的機會!」
「聽說明思得寵,太子妃已經不滿,只要再添一把火,」薛貴妃微微昂起下巴,胸有成竹道:「女人嘛,最易感情用事。」
太子妃也不想感情用事,可一連串的事實在讓她招架不住,明思寵愛日盛,步步緊逼,太子不聽她解釋,家中還埋怨她不往宮外通氣,使得信陽侯毫無準備。
她倒是想通氣,可也要她知道這件事啊!
「誰能知道我心裡的苦?」太子妃氣得眼眶都紅了,又委屈又憋悶。
白嬤嬤跪在跟前遞上帕子,「娘娘受苦了,奴婢瞧著心疼,侯爺只是一時氣惱,您別放在心上。」
「可是殿下那……」太子妃揪著帕子,忐忑不安,「我只怕殿下誤解於我。」
比起太子對她的態度,明思如何得寵都不重要了。
白嬤嬤:「您是殿下髮妻,還能不了解您嘛,哪會真的誤會您,聽說殿下出宮了,不如明日您再去求見殿下試試。」
「也只能這樣了,」太子妃將白嬤嬤從地上拉起來,「你去給家裡回信,無論如何,這件事一定要讓錢德紳全力承擔下來,把咱們撇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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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孫家想要撇乾淨可就難咯,」銀燭聽著小陶子打聽來的消息,嘴角都要揚到天邊去了。
「若非國公爺扶持,孫家連京城的門檻都踏不進來,轉眼卻忘恩負,」銀燭一想到孫家將姑娘貶妻為妾,還想拐賣小小姐,她就一肚子的火,「真是活該!」
明思手持玉著,夾了一片清炒冬筍入口,鮮嫩脆爽,前院膳房送來的菜色的確比後院膳房味美,「我也不曾想到殿下不顧岳婿之情。」
「說明殿下為人公允,哪怕是岳丈也不會手軟。」范嬤嬤贊道。
明思細嚼慢咽,兀自思量,除了公允,還因為太子根基深厚。
太子妃和信陽侯對他的作用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大,即便沒有信陽侯,他也能坐穩儲君之位,所以他無所顧忌。
沒有掣肘的儲君,才能真正為大梁百姓謀福祉,父親沒有看錯人。
這場熱鬧沒有波及到明思,她只需要坐在一旁看戲就好。
自從發覺浣花草後,今日吃得最舒心,用過膳,明思問范嬤嬤,「東西可處理乾淨了?」
范嬤嬤頷首,「主子放心,今個一早就毀了,早膳和午膳奴婢也用過,並未起疹子,可見膳食乾淨。」
「前院是馮忠操持,太子妃還不敢把手伸這麼長。」明思挽起衣袖,胳膊上白白淨淨,再不見一點紅疹。
什麼吃錯了東西,無非是她演的一齣好戲,只為避開浣花草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