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猛地回神,這才發覺自己眼前,竟然已經開始模糊起來。
她匆忙避開眼,瞪大眼睛睜大眼眶,把那不該屬於自己的液體逼回眼中,同時緊緊咬住自己的牙關,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男人繼續說了下去:「我承認,你那夜說完那番話後,我受到了很大衝擊,所以我願意先放你離開,讓彼此冷靜一陣,接下來等你情緒緩解時,我再重新來找你。」
「可是......」
魏珩的聲音已經控制不住地有些哽咽:「今日你說出這般言辭,我才發現,我對你的傷害到了何種地步,居然讓你不惜傷害自己的身子、傷害孩子。」
說著,他似乎回憶起了先前的什麼,神色略有恍惚:「你明明那般喜歡孩子。」
陳末娉整個人都轉過身子不去看他,這樣的話,他就看不到自己已經被淚水浸透的臉。
男人的聲音還在從車廂外傳來:「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真的有了孩子的話,不要傷害它,我願對列祖列宗起誓,此生我只會有這一個孩子,我會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留給它。而且......」
頓了頓,魏珩艱難開口:「而且我絕對不會再來打擾你和孩子。」
「你說不來打擾就不來打擾?你對我可曾有過一句真話?」
陳末娉用盡全力,才讓自己能以正常的口吻說話。
「相信我。」
男人重復了一遍,聲音極低:「只要你答應我不傷害自己不傷害孩子。」
他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我會徹底消失。」
第92章
孕育 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不要這孩子……
魏珩說完之後, 似是不想聽到女子的回答,緩緩從地上起身,拉過馬的韁繩, 抬腳離開。
夕陽的餘暉將他的身影拉得極長,明明是背著光, 他的身影應該很模糊才是,可是陳末娉還是能清楚地看見他脖頸上方的那片白髮, 那樣的白,白得炫目,甚至有些灼傷了她的眼睛。
她沒有立即讓車夫將馬車趕進陳府,就這樣看著男人的身影, 一點一點縮小, 直到他漸漸消失在道路盡頭。
女子終於回過頭, 抬手拭去臉上已經幹掉的淚水, 輕聲道:「走吧,我們回府。」
陳府內,陳母已經得到了消息, 正領著郎中,在堂屋裡等著她。
一見她進來, 陳母就立刻迎上前, 扶著女兒的胳膊, 引著她坐在堂屋正中央的楠木椅子上,然後朝郎中道:「勞煩您來瞧瞧, 我們二丫究竟是怎麼回事。」
郎中應是上前,直接拉過女子的一隻手腕,指尖點在腕上三寸,凝神細查。
陳末娉本以為要等很久, 誰知這郎中不過片刻功夫後就放開她的手腕,朝她作揖道:「恭喜夫人,您這是有喜了。」
「什麼?」
陳母大驚,慌張地看向女兒。
可陳末娉適才已經想了一遍這般結果,故而還算冷靜,臉上也沒有什麼太驚訝的表情。
她低頭,再次看向自己的小腹。
這下她可以確定了,現在裡面真的有一個小生命,在同她的呼吸一同呼吸,同她的心跳一起心跳。
「不過......」
郎中再次開口,這樣的話語開頭惹得人不由得心尖一顫,陳末娉和陳母紛紛抬頭,齊齊地看著他。
「不過,夫人本就氣血瘀滯,不易有孕,再加上這段時間應當是情緒不太好,有很多煩惱苦悶沒有發泄,鬱結於心,導致這胎......」
郎中說到此處,看見母女二人的神色,轉了話頭道:「我們先說夫人的身子吧,夫人,我剛剛說的那些情形,您是不是有?」
陳末娉下意識地想說沒有,她有什麼好煩惱苦悶的,最大的問題已經解決了,今後的日子是一片坦途,而且她還是有話直說的性子,怎麼會鬱結於心。
可是郎中繼續說了下去:「您近日可曾有胸部滿悶、脅肋脹痛的感覺?明明睡得很早,可醒來時還是很疲乏倦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