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珩默然不語,眼帘低垂,斂去眼中所有情緒,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陳末娉因為偏過臉,所以也不會察覺到他的情緒。
她接著道:「不要在我面前裝可憐,如實交代,究竟是怎麼回事。」
「沒怎麼回事啊。」
半晌後,魏珩終於回應。
他重新抬起眼帘,用手捧住女子的臉,讓其與自己四目相對。
男人眼神平靜,可這份平靜與這些日子歡愉的平靜不同,讓陳末娉看了,心裡毛毛的。
他繼續說完沒說完的話:「只是你走錯了地方而已。」
陳末娉怔住:「什麼意思?」
魏珩淡淡道:「我前些日子調任,你是不是忘了?」
「記得啊,從京兆府調任大理寺,怎麼了?」
聽到女子的回話,魏珩仍舊不語,只靜靜地看著她。
陳末娉被他盯了半晌,後背都要汗毛倒立時,恍然明白過來:「對了,這案子是你調任之前辦的,所以應該在京兆府對吧?」
其實她也搞不清楚案子應該在哪兒辦,只是算了算日子,記得當時魏珩是在京兆府。
話音未落,魏珩頷首:「正是。」
陳末娉又奇怪了:「可我去大理寺,廖大人那裡分明有綁我賊人的卷宗啊,你先前明明告訴過我,這是一批人。」
魏珩還是那般毫無波動的表情:「誰說一批人,就得在一個卷宗上?」
陳末娉瞪大眼,一批人前後腳犯的事不在一個卷宗上?更何況那些人綁她的原因也是因為沒有偷到想要的東西,這說來說去,應該是一回事兒啊,怎麼可能分開。
他當她三歲小孩兒呢!想騙就騙!
她咬住唇,轉過身子,抬腳要走。
可還沒等走出一步,就被男人拉住,跌回了拔步床上。
「不等我說完就走?」
魏珩抬手扣住她的腰際,挑了挑眉。
不走等他繼續謊話連篇騙自己嗎?
陳末娉偏過臉,狠狠咬住下唇,就是不去瞧他。
見女子還是一臉不信,他冷笑一聲:「好好好,既然不信我,那我也不說了,你走便是。」
言罷,他又鬆開手,乾脆重新躺下,拉過錦被蓋住自己,翻了個身。
他動作幅度不小,錦被被拽得「嘶啦」一聲,聽得陳末娉心頭一顫,下意識地擔心他又拉扯到自己的傷口。
偏生魏珩好像還真拉扯到了,他蓋上被子翻身的瞬間,陳末娉似乎聽見他傳來的一聲極小的悶哼。
女子咬住唇,頓住了腳步。
無論他在這件事上有沒有撒謊,可他給自己擋刀是實實在在的,現在疼痛也都是因為她。
她無論怎麼樣,都不會對他置之不理。
遲疑了一瞬,陳末娉迴轉身子,去拉男人身上的被子,要看他的傷口:「不准拽著,你讓我瞧瞧。」
「瞧什麼?」
男人繼續冷笑:「不是要走嗎,走了便是,何必管我。」
他緊緊拉著錦被,不讓陳末娉瞧,可越這般,女子越是緊張用力,結果「刺啦」一下,被面被兩人硬生生扯爛。
只蓋著棉絮,總歸是不太妥當。
在魏珩深吸一口氣,準備起身換被褥的功夫,陳末娉已經抓緊時間拉開了他身上的棉絮,瞧向男人的傷口。
他胸膛上傷得最嚴重的地方倒是無礙,可是腰腹處怕是因為適才用力,繃帶上又有了點點殷紅。
「你不是不信我嗎?管我作甚?」
魏珩說完狠話,見女子呆呆地望著自己傷處,又軟了語氣:「那塊沒什麼大事,應當只是震破了一點舊痂。」
趁此機會,他探出手,挽住女子的柔夷,低聲道:「聽我說完,行不行?」
不等女子回答,男人繼續說了下去:「日前我同你說過,我跟隨晉王爺做事。」
女子愣愣點頭。
見她在聽,魏珩接著道:「先前綁你們的賊人,不是旁人,正是其他兩位與晉王爺有衝突的王爺,這,就算我不說,你應當也猜出來了。」
陳末娉繼續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