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末娉沒有回答,默默捏緊了手中的油紙袋。
「哎呀,侯爺還是粗心了,只給您帶了一根。」
玉琳回頭,看見油紙袋中的竹籤,連忙問道:「夫人,還要重新去買嗎?」
「不用了。」
陳末娉把油紙袋遞給玉琳:「天黑了,回府去吧。一會兒你幫我把糖葫蘆給彥兒送去,然後再拿對珊瑚耳釧給三夫人。」
玉琳應下不提。
吃過晚飯,陳末娉特意喚人來詢問,侯爺下值時辰變化的事。
可門房等人俱不知曉,只說入冬第一天侯爺好像回來得早了些,其他日子,都是晚歸。
魏珩本就常年晚歸,他們就都沒放在心上。
看來是他根本就沒安排人傳話。
陳末娉弄清前後原委,胸口發堵,揮手讓人退下後,獨自在椅子上發愣。
挺沒意思的,下值時辰變了就變了,藏著掖著做甚,難不成她還能因著他下值早了,硬逼他早些回來不成。
越想越不舒服,椅子裡也拘得難受,她乾脆上榻,準備早些歇息。
玉琳送走門房等人,又把交代的物件給三房送去,回屋正準備給陳末娉通發潤手,就見她已經窩在被中。
丫鬟行到榻前,輕喚道:「夫人,您這時辰就要睡了嗎?」
陳末娉悶悶地「嗯」了一聲,把錦被又往上拉了拉。
「可是......」
玉琳面露難色:「夫人,您忘了,今晚得給侯爺留門呀。您睡得這般早,侯爺回來瞧見,會不會不太高興?」
「留門?」
陳末娉正想提醒玉琳,魏珩平日都睡書房去,不必留門,出聲後才想起來,今日是冬月十五。
每月初一、十五,是府中定下夫婦需同房的日子,守矩如魏珩,怎麼樣都會來她房裡,給府里其他人做做樣子。
不過僅僅是做樣子罷了,他不喜她,她心裡再清楚不過。
不然怎麼會成親三年,他們還沒有洞房。
第2章
上藥 不願也不屑用示弱來換取他施捨的……
說起洞房一事,陳末娉也覺得荒謬。
哪有成了親的夫妻不洞房的,就算他不喜歡她,可她怎麼也算是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不動心也該動欲吧。
偏生魏珩像塊石頭一般,冷冰冰硬邦邦的,怎麼都捂不熱。
罷了罷了。
陳末娉不想再糾結此事,天氣太冷,她又勞碌了一天,只想好好睡一覺解乏。
可閉上眼,腦海里卻總閃過傍晚時魏珩騎馬離去的一幕。
他手裡提的肯定是裝糖葫蘆的油紙袋,不然怎麼會知道第一個攤口沒了,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先她一步去那個攤口買了糖葫蘆。
可是他又不吃甜食,糖葫蘆能是給誰帶的?
陳末娉翻了個身,望著床帷發呆。
她倒是知道有個人愛吃甜食,但那人三年前已經離開了京城,不出意外,應該不會再回來了。
可除了她,還能有誰?
陳末娉把所有可能的人都在腦海里過了一遍,越想越心煩意亂,徹底睡不著了。
她又翻了個身,一不小心,腳尖踢上了拔步床的圍欄,疼得她「哎呦」一聲。
「真倒霉,一整天都好倒霉。」
陳末娉嘟囔了兩句,認命般地坐起身子,去揉被撞紅的腳。
下一刻,門栓響動,有人走了進來。
「玉琳?你來得正好,幫我拿下藥油。」
陳末娉低著頭,試探著伸了一下腳趾,可一動就是酸脹的疼,只能靠掌心的溫度緩解。
藥油遞到了面前,她隨手去拿,卻碰到了不同於丫鬟的寬大粗糲的手掌。
「你……」怎麼這麼早回來了?
她還以為他又要像往常一樣,深夜才回來呢,更別說他還特意說了自己回來晚。
陳末娉愣住,因為來回翻身而有些凌亂的發垂了一縷搭在額頭,顯得她不像平日那般賢淑大方,反而有些呆。
魏珩望著她,沒有回答,許是因為有燭火映襯,漆黑的眸子少了冷淡:「怎麼回事?」
「不小心撞了一下。」
陳末娉小聲回答,意識到自己一雙腳還露在被子外,連忙往裡收,結果又蹭到了堅硬的床沿。
「當家主母,怎麼這般毛毛糙糙。」
男人的話語如重鼓落下,結結實實敲在她的耳膜之上。
陳末娉緊咬住唇瓣,胸口像墜了一塊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