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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慕謹雙手一攤,「那又如何?誰敢來指摘我一句試試?我能連他祖宗八代的墳都給刨了。」

柳扶斐嫌棄的撇撇嘴,朝丞京語使了個眼色,丞京語立刻上前一步,伸手攬住舒慕謹的側腰,哄道:「慕哥哥,你方才不是還說要去醉仙樓給我家公子接風洗塵的嗎?」

舒慕謹垂眼看一眼丞京語圓嘟嘟的側臉,修長白皙的手在上面捏了捏,由著他將自己往醉仙樓引。

方隱攸望著他們的背影,不解的問道:「他當真是宰相?」

「他在朝著擔任中書令一職,被封為梁國公,是貨真價實的宰相。」

方隱攸側過臉看向他,「不是宰相嗎?中書令和梁國公又是什麼意思?」

柳扶斐眼珠一轉,思考要如何通俗的像方隱攸解釋官場中錯綜複雜的官職,「還記得我們當初說江湖中的規矩,需要有人制定、審核、頒布、實施、監督嗎?」

方隱攸點點頭,「記得。」

「宰相只是一種稱呼,中書令才是官職,而這中書令就相當於給整個大境制定規矩、審核規矩的人,至於梁國公,只是個虛名,代表的是一種尊榮,一種身份的象徵。」

方隱攸伸手指向前面走路都飄飄忽忽的男人,「他?給大境制定規矩?」

柳扶斐眼中浮起笑意,伸手握住他的手指。

「朝堂不是江湖,靠的是腦子,比的是對權術的極致謀劃。」柳扶斐湊到柳扶斐耳邊,壓著嗓子繼續道:「他一肚子壞水,等閒間就能翻雲覆雨,厲害得很。」

柳扶斐靠的太近,說話時噴出的熱氣落在方隱攸肌膚上,激起他渾身一顫,連脖子都縮了起來。

方隱攸抬手推開他,「靠這麼近做什麼?」

「說人壞話當然得悄聲的說。」柳扶斐戲謔的望著方隱攸,「他位高權重,我可不敢得罪他。」

方隱攸聞言捻了捻手指,有些遲疑的問道:「那...你去拜託他替我打探消息時,是不是需要備上一份大禮?」

「我曾聽聞朝堂與江湖不同,只講情義是不夠的,得加上真金白銀才好行事。」

柳扶斐聞言眼珠一轉,掩下眼裡的笑意,故作為難得問道:「若是,你會如何?」

方隱攸環顧一眼四周,發覺沒人注意到他們的,於是扯住柳扶斐的衣袖,將人拉倒跟前,湊到他耳邊悄聲說到:「王府和皇宮我雖進不去,尋常的府邸我方隱攸可如入無人之境。」

「你只需替我打探好哪家有珍寶,我自會取來擺到你床前,到時候你拿去送給那個舒宰相就行。」

柳扶斐聞言眼裡的笑意實在隱藏不住,他笑容滿面的看著方隱攸,看的方隱攸十分不解。

「你笑什麼?」

柳扶斐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伸手攬住方隱攸的肩膀,笑道:「哪裡需要你去偷,我府里的珍寶多的放不下,就算這舒慕謹再貪,也餵得飽他的胃口。」

方隱攸這時才反應過來這人竟然在調侃自己,反手用劍柄狠狠的捅了他一下,然後推開他疾步朝前走去。

柳扶斐連忙追了上去,然後像個撕不開的狗皮膏藥一樣,緊緊的與他肩頭相抵,並肩朝前走去。

醉仙樓距離他們剛剛走的南城門甚遠,幾人走來將近兩刻鐘才到。

此時天已經擦黑,酒樓檐下掛上了明晃晃的燈籠,樓內也燃起了燭火,所以就算是天色已晚,樓里依舊酒客絡繹不絕,不見半點冷清。

京城不愧是京城,醉仙樓不愧是京城的醉仙樓,才踏進酒樓,方隱攸便覺得自己像是入了仙境。

樓中縈繞著一股清香,似花香又似酒香,聞起來令人感覺身體舒暢,還未飲酒就有些微醺。

一樓大堂中央擺著一個碩大的圓鼓,上面有三個妙齡女子正在妖嬈的扭動身軀,她們穿著薄如蟬翼的紗衣,擺動腰肢時靈活如蛇,看上去分外嬌艷。

鼓旁邊圍著一圈圓桌,每張桌子上只坐兩人,皆是披金戴玉的達官顯貴,舉止十分優雅。

在鼓後面的暗處坐著一排樂師,手裡的樂器比方隱攸見過的兵器種類還繁複,難怪這樓里的樂曲如此悅耳。

酒樓二樓有許多雅間,柳扶斐與舒慕謹大概是這裡的常客,小二直接將他們引出了一間名為月地雲階的雅間,然後便走了。

雅間很大,方隱攸並未仔細觀察,只注意到屋內的屏風上繡著一匹栩栩如生的駿馬,背上的馬鬃根根分明,揚起的脖子肌肉線條分明,下踏的馬蹄帶著一股狠勁,仿佛要踩出屏風,落到屋內。

柳扶斐注意到方隱攸的視線,問道:「喜歡?」

方隱攸點點頭,「不錯。」

「那搬回府,擺在我們屋裡。」

剛坐下的舒慕謹聞言一愣,不可置信的望著柳扶斐,「同屋?你們這是已經苟且在一起了?」

柳扶斐眼神一凜,抬腳直接踹飛他座下的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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