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蔓菁直接撥了過去,微信鈴聲就只響了一聲,林予青接了。她的臉出現在朦朧的暖光下,很快鏡頭就翻轉了過來,對準了那一盆梔子花。
鍾蔓菁怎麼可能認不出那盆梔子花,還是她親手呵護過的。大概是因為下雨,林予青已經把花盆挪到了室內。因此,她更清楚地看見了那支從主幹上發出的新芽。
和幾乎灰白毫無生氣的主幹相比,那一點點的綠意顯得如此蓬勃又惹眼,像個奇蹟。
「它發芽了。」林予青的聲音不見一絲困意,能聽見隱隱的笑意。隨著她鏡頭的越挪越近,那一小點的綠芽也在鍾蔓菁的面前擴散,瀰漫,生機占據了她所有的視野。
林予青繼續說:「晚上下暴雨了,我剛剛被吵醒起來一看它就發芽了,看來你說的對,只要給予它足夠的時間,再貧瘠的地方也會煥發生機。」
「是啊。」鍾蔓菁均勻的呼吸著,視線膠在屏幕上,「我想看看你。」
梔子花展示夠了,林予青把鏡頭轉了過來,盯著鏡頭那邊的人:「下午我過去那邊找你了,你不在,什麼時候回來?」
鍾蔓菁說:「順利的話要後天。」不順利的話她也不知道時間,鍾蔓菁的酒瓶放在另一個手上,她不想讓林予青看到,所以自己避開鏡頭喝了一口。
但她才剛剛回到鏡頭裡,林予青就問,還微微皺著眉:「你喝酒了?」
鍾蔓菁笑出聲,並不否認:「你是在我民宿里裝監控了嗎?」既然已經被林予青知曉,她也不用躲著避著,直接在鏡頭前晃了晃已經喝去了一半的紅酒瓶,「睡前晚安酒。」
倒是沒見過誰的晚安酒是這樣對瓶吹的……林予青沒有揭穿她,只是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兩人所處地方的雨聲不知不覺融合到了一起。
「很大的雨,你帶傘了嗎。」林予青問,「蘇姐在門邊看到一把印著小愛心的新傘,說是你的。」
鍾蔓菁說:「本來就是要帶那把出門的,結果著急就忘了。沒事,我開了車,再去買一把就好了。」
「太晚了,去睡覺吧?你都沒一個小時睡了,再去床上眯會兒。」
林予青似乎在想著什麼,過了一會兒才點頭:「晚安,你也早點睡。」
掛了電話,鍾蔓菁又把自己摔在了床上。她仰頭愣愣地望著天花板,最終沒有再去將那瓶酒喝完。
她後知後覺地想起來,林予青打電話過來就只是為了讓她看這朱發芽了的梔子花,其他的一概不提,也沒問她來這裡做什麼。
挺好的,有些問題被問出來了鍾蔓菁真不知怎麼答,可能又需要一個輕飄飄的謊言,而她已經不想再對林予青說謊了。
第二天被鬧鐘叫醒來的時候雨仍舊在下,鍾蔓菁一顆也沒有賴床,立刻起來洗漱,套上了防風外套出了門。
八點半,她要提前到吳荔原的辦公室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