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森森笑嘻嘻晃悠過來,對李寒露吹了聲口哨,「看上哪輛,隨便挑。」又誇張地睜大眼睛,口吻中甚至帶著一點讚嘆,「這么正式嗎,還打領帶。」
送花的正是這位二世祖,李寒露在Halloween party上剛認識的。二世祖喜歡玩車,party上逮著跟他搭訕的月野兔滔滔不絕分析保時捷各個車型的發動機。月野兔一句聽不懂,全程尬聊,李寒露適時接了句話,又說她自駕跑過美國十幾個州,修車是基本技能,甚至還借朋友的改裝車玩過地下賽車。
月野兔負氣地翻個白眼,起身走了。
二世祖果然對李寒露表現出極大興趣,當即邀請李寒露參加超跑俱樂部的活動。李寒露笑說我可沒超跑,虛與委蛇兩句,將電影策劃書塞進二世祖手裡,扉頁上還用回形針別著一張名片。
李寒露扯松交叉結,解了領帶扔到后座。「習慣而已,談不上正不正式。」
緊身黑T的小個子男人扭腰擺胯地端著iPad湊到車邊,熱情洋溢和喻森森打招呼,又做作地一甩頭,彎下腰對車窗內誇張地咧嘴揮手,「嗨!這位姐姐怎麼沒見過,是喻哥的朋友吧?要下注嗎,今天喻哥會上場哦。」
喻森森笑得不行,指指李寒露,「和我賽的——就她。」
小個子男人「哇哦」一聲,驚艷地捂住嘴巴,塗了睫毛膏的大眼睛波光粼粼。李寒露下車,立刻被嘶嘶啦啦的小雨颳了一臉,「我賠率多少?」
小個子男人歡快地看了眼手中屏幕,「1賠1.5。」
「這麼低?」
「大家都等著看喻哥的笑話,好多人押姐姐贏。」
「我下20萬。下我這邊。」李寒露抹了把臉,問喻森森,「哪輛車給我開?」
喻森森慷慨亮出車鑰匙,「要不你拿我的?」
「我沒玩過保時捷,可能不順手。」李寒露指向遠處一輛赫雷坎,「那個吧,能借我嗎?」
「你要是愛開蘭博基尼,選那邊那雷文頓啊,我兄弟的。」
「不了,太貴。萬一翻車我得賠命。」
雨勢漸強,風裡儘是濕漉漉的涼意。李寒露指尖捻去掌心薄汗,系好安全帶,往嘴裡倒薄荷糖。雨天賽車容易出事,人群稀稀拉拉散了小半,喻森森倒是興致不減,摩拳擦掌,做著鬼臉朝路旁人群吹口哨,一轟油門衝進雨中。
李寒露緊隨其後。
路段陌生,車胎又容易抓不住地,李寒露沒打算開局就上玩命的速度,只謹慎保持不被喻森森落下太多。喻森森數次嘗試也沒能將對手徹底甩脫,咬牙加速,正打算漂亮地漂過彎道,擋風玻璃框出的方寸天地瞬間倒轉。
李寒露跟在後頭,眼睜睜看著風馳電掣的保時捷忽然翻車,車身依靠慣性猛衝向前,在濕滑馬路上劃出刺耳聲響。
「喻森森!」
李寒露心裡罵句髒話,一腳剎車踹開車門跑過去。
想過喻森森可能有點菜,但沒想過會這麼菜。
保時捷相當耐撞,至少李寒露倒著看沒覺得眼前是一片廢墟。喻森森大頭朝下,往車窗外伸出一隻爪子,哼哼呀呀扯著嗓子歇斯底里,「快快快拉我出去!這破車會不會爆炸!」
車門被卡住了,打不開。李寒露嘗試未果,心急如焚,一把將濕透的長髮攏至腦後,指揮喻森森,「你把安全帶解了,從車窗出來。」
遠處雨霧裡忽然傳來警笛鳴響。
瑪莎拉蒂疾馳而過,隨後又接連過去十多輛拉風超跑,個個趕著投胎似的,竟沒一人停車幫忙。喻森森也聽見了警笛,頓時喊得嗓音變調,「我草草草我爸能殺了我快快快你快拽我出去咱倆趕緊跑啊!」
李寒露覺得這一刻喻森森可能特別希望他這保時捷當場爆炸。
喻森森不缺人撈他,李寒露完全明白她就是這場賽車裡遺世獨立的那朵炮灰——去年做《大檢察官》的時候怎麼就沒想著打聽打聽危險駕駛判幾年。然而等到清晨雨停,派出所一夜遊後,警察打著哈欠過來開門,告訴李寒露可以走了。
李寒露詫異地從眼睛裡冒出一個問號。
警察與之面面相覷,補上一句,「有人接你。」
穿過走廊,推開隔門,入眼的是位極其英俊的中年男人。年華與歲月熬煮成其瞳仁深處的攝人氣魄與傲然風采,如果非要李寒露形容,這種英俊霸道得近乎攔路搶劫,鋒芒囂張,過眼難忘。男人正與一女警簡單交談,聽話中那意思,這人大概是個律師,可李寒露確實從沒見過他。
男人也注意到李寒露。他從女警手中接過什麼,對其略一點頭,眼神沒自李寒露身上移開,冷淡地往旁邊等候區叫了聲,「老尹。」
李寒露頸後寒毛忽然一炸。
第3章 李寒露與尹澤川相遇太早,如同童話尚來不及提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