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短暫地看過一眼那黑影的眼睛, 也在昏迷時, 聽見有人不斷叫著他的名字,溫婉柔愛。
「阿硯?阿硯?不要睡阿硯, 不要睡,看著我,看著我... ...」
「阿硯,見面倉促,我沒法完成你請求我的的事情了,如果聽得見,不要試圖逆轉我的封印。」
「也不要試圖去找你丟失的東西,就當一個普通人,普通地過完這一生。」
「阿硯,抱歉,是娘對不起你,好好活著,不要冒險... ...」
思緒被開門後灌進來的風乍然扯回,寧歸硯縮起手,朝風的來源偏過去腦袋,他歪了歪頭,想起自己聽不見人語,便站起身。
「是誰?」
寧歸硯走上前,有人按住了他的肩膀不讓他動,隨後對方放開他,手中也被塞入一個湯碗。
湯碗滾燙,他的味覺和嗅覺還正常,聞得見那是魚湯的氣味,抓著他肩膀的手掌又比較寬厚,於是試探著詢問:「阿景?是你嗎?」
歷青將寧歸硯的手中塞入湯匙,帶著人坐到了一旁的桌前,拉開椅子推著人坐下。
他把湯碗從寧歸硯手上放到桌面,抓著寧歸硯的手找到碗的位置,再遞出湯匙,結尾拍了拍寧歸硯的肩膀,示意他可以喝。
寧歸硯臉上在門打開時就恢復了平靜,除了眼睛生理性的有些疼,看不出什麼異常。
他猜出來人,表示感謝:「多謝陸公子。」
他看不見的地方,歷青面露驚訝。
寧歸硯執湯匙在碗中攪拌了幾下,他似乎知曉對方會驚訝一番,開口說著:「陸州算是舊友,不過卻是沒聽說過有什么子嗣,我家小弟性子冷,也不太會做這些細緻的舉動,再想,必是這府中的主人,陸公子不必感到吃驚,初次見面,擔待我身體不便,以至於麻煩了陸公子。」
歷青的表情怔怔然,他看著寧歸硯良久,想張唇說什麼,眼珠一轉,又飄向門外了。
寧歸硯小口吸著魚湯,有點燙,他就放下湯匙,手心溢出魔氣將碗底的滾燙隔離。
片刻後,那魔氣又消失無蹤,他勾唇笑了笑:「湯不錯,陸公子辛苦了,這樣好的味道,想必花了不少時間吧?」
歷青擺擺手:「沒有沒有。」
說完,抬手在桌上敲了敲表示他聽見,然後在寧歸硯手背劃下一個「不」字。
寧歸硯低眉斂目,臉上的笑眼像過眼的雲煙,他壓下唇,在人的眼皮子底下將魚湯喝完,末了想要出去,被歷青遞上來一頂帷帽。
若是出去,外面陽光並不盛,也不需要什麼遮擋物,門外透進來的清涼的風就能解釋一切。
他把帷帽接過,戴上後朝門處走,手一晃抓住一根拄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