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宿白的唇比上次冷多了,像竹簍里不斷從洞內泄出的涼氣,那些氣息又如同壓下來的大山一樣將寧歸硯壓得不留一絲縫隙起來,從他的口腔中被吸入,偶爾鑽入掌心的皮膚。
冷一直從外層漫延到內里,觸碰到跳動的心臟,又忽然停住,化為絲絲縷縷的雨滴,卻不是涼的,似乎被體溫觸碰後蒸騰出雲霧來。
雲霧將胸口悶著,讓人都看不清眼前。
季宿白的手從腰側轉移到腰後,手掌托起一個人的重量,另一隻手手指沒入寧歸硯的長髮當中,腦後的眼紗因為手的動作被帶著散開,幾番來回後掉落在地上。
興許是因為身體內的魔氣和靈氣對撞,寧歸硯眼睛的顏色維持不住,季宿白深入的靈力一轉,找到個奇怪的封印,於是轉了方向,被寧歸硯給逼了出去。
靈力是逼出去了,但寧歸硯沒占上風,腦後的那隻手觸碰到耳尖,就輕輕地揉了一下,腰上的手也不安分。
沄瀲已經被放在了旁邊書案上,腰上的儲物袋也掉落在地,沒人去撿起它,落地的聲音也無法從呼吸中惹人注意。
寧歸硯沒了力氣,便靠在窗頭,全身的力都鬆了,季宿白箍住腰的手便鬆開,將人整個人抱起抵在牆邊。
腦袋埋入脖頸間的時候,寧歸硯的意識稍稍回籠。
他抬手抵住季宿白的額頭,喘著粗氣,一字一句。
「放我下去。」
說完,男人抬起頭來,他一眼都不敢看,別過頭將腦袋抵在季宿白肩膀上,幾秒後又重複了一句。
「你放我下去,快點。」
季宿白沒應,將人抱起,走到床邊坐下。
寧歸硯對這姿勢有些羞恥,掙扎著就要下去,奈何手上力氣不夠,被人抱得死死的。
他緩了口氣,語氣弱了些。
「你放我下去。」
季宿白聽出他的示弱,直了腰,垂下頭看了兩眼,道:「你要這麼出去嗎?」
寧歸硯又氣又惱:「你敢笑我就挖了你的眼睛。」
季宿白再次將腦袋埋在他肩膀上,鬆開的手轉移到腰後:「嗯,你現在出不去,聽話,呆一會。」
默了半晌,寧歸硯聽見男人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你真的想走,等我把宗門裡的事情解決了,我帶你下山,不行嗎?」
寧歸硯低頭看著,抿緊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