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很快就讓房內通明, 只見清瘦的男人手一晃,從儲物袋拿出了一本有些眼熟的書冊,書冊顯然只有一半,他將其放在桌上,坐下,便拿著燭火打開來看。
那顯然是從季宿白身上掏來的。
寧歸硯將那殘本翻開,第一頁便是熟悉的畫面。
一雙眼睛,灰白的眼睛,再往後翻,便是千年前的那場大戰,死傷了多少修士,毀壞了多少城鎮,其中都有記載。
他翻到最後一頁,再寫到那魔族尊主的時候,只餘下一句『死於天一山掌門之手』,對於這位尊主,寧歸硯了解的除了這句話和那些殺傷的修士,就是扉頁的那雙眼睛。
明明是充滿了死寂的眼色,他卻覺得溫和,心中竟然對這人格外好奇。
同樣,還有一點被耍了的氣悶。
難怪季宿白方才不防著他,原來是這殘本里看不出什麼... ...
寧歸硯扶著額,將窗邊的窗戶稍稍打開些,他聽著漸遠的打更聲,坐在桌前,撐著臉瞧了半宿。
第二日雨停,來此地的仙門已經集合完畢,便都往城郊外定下的擂台去了。
擂台設置了結界,地方也偏僻,但他們還是分了批次過去。
天一山不著急,寧歸硯便慢悠悠跟在林言言和景弗身後,看著兩人的背影發呆。
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他沒注意景弗轉過身來,徑直就要撞上去,被身側的人及時拉住,隨後聽見一聲略帶擔憂的「小心」。
厚重沉啞的嗓音叫寧歸硯瞬間回了神,他垂眸看著手臂上的那隻手,不動聲色地縮了回來。
寧歸硯看向景弗,問:「師弟,怎麼了?」
景弗偏頭看林言言一眼,林言言便接過他的話,指了指前方的城門:「師兄,前面有人巡查,快把沄瀲收起來吧!」
寧歸硯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大多數修士都將佩劍收起,怕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他淡淡「嗯」了一聲,點頭將沄瀲化為玉笛戴在腰間。
這種小術法在卸城也算常見,因此也並沒有什麼異樣的目光。
城門口巡查的人與之前的那批人不太相同,腰間繫上了黑色的綁帶,手中拿的不再是長刀,而是幾根木棍,潮濕得看起來將人打上幾下就能裂開的模樣,更像是在路邊撿來的。
寧歸硯留了個心眼,身邊的季宿白也站到他身前來,語氣嚴肅。
「你們先走,我帶他走另一條路。」
突然的舉動讓幾人皆是一怔,不禁是林言言和景弗訝然了,天一山的其他弟子也疑惑。
有人問道:「可是,這城內通往郊外的路就這麼一條啊,掌門,您和大師兄要走哪裡?」
話落季宿白瞥了他們兩眼,又見寧歸硯嘴角帶笑沒有說話,幾人便不敢再問了,拉上景弗和林言言就先行往城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