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以前也是官員,但府內卻格外清冷,除了方才那個小廝,寧歸硯也就遇到一個半百老頭,給人稍稍敲了敲就昏睡過去了,因此找到陸州不費吹灰之力。
書房裡燃起安神的香,屋內坐著的老者已發白,手上執著筆書寫著什麼,幾筆後又突然停下。
他重重地嘆息一聲,站起身,走到窗前,望向窗外那顆高大的樹。
樹在現在的時節是青蔥的,但男人眼底卻毫無綠意,只有那一目的滄桑。
在又嘆息一聲後,身後忽然出現一道淡而清潤的嗓音。
「陸州?」
陸州聽到聲音,警惕地轉過身,他眉眼一橫,抬起手正要詢問寧歸硯的來處,看見寧歸硯從懷中掏出一封信,於是頓了頓放下手。
他問道:「小友不請自來,是為了給我送這封信你知道我的舊名?你是何人!」
寧歸硯將信遞出:「受人之託,不來的話,心不安。」
陸州瞥過那信一眼,信紙上已經斑駁,少許髒污在周邊,紙張也泛黃,想來是存放了許久。
他接過那信,正要打開。
寧歸硯開口道。
「送信人名為竺杳。」
「她托我問,你可安好。」
第48章 小尾巴
『逐垣愛鑒, 往來書信,無從應之, 闊別數年,望安好。
見信,如見吾,只是桑葉逍逍,皆不可得,往日之情,如過往煙雨。
君離之,赴考,必然金榜題名, 吾生於囹圄,身穿嫁衣, 燈籠高掛, 心中悲切, 不願告知。
來往書信皆化為灰燼, 實有苦衷,此信為吾,付心於其中,奈何造化, 君今歲久,吾為魄矣,陰陽相隔, 不可相見, 託付於人, 告之。
望君,莫再等待。』
信上的字歪歪扭扭, 部分字跡出自不同人之手,想必是從別人手中拼拼湊湊,加上自己會的那幾個字,才促成了這麼一封離別信。
捏著信紙的手也同信上歪斜的字眼一般顫抖起來,那雙凝聚在末尾的眼睛裡泄露了洪水,是忽如急來的,是一發不可收拾的,是陸州構築了許久的世界轟然倒塌。
他像是忽然不識字了似的,用著另一隻顫抖的手指著信,他看向寧歸硯,沉穩的臉上已經被不可置信和悲傷給劃分得四分五裂,那張臉不屬於他了,只屬於信中那位『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