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那隻捏住他下頜的手忽然覆在脖頸上,過熱的溫度讓脖頸處的血液都沸騰,寧歸硯腦子裡閃過什麼,呼吸便一頓,眼倏然睜大,兩隻手抬起想要將脖頸上的束縛感掙扎開。
季宿白那溫和的目光忽然凌厲,他一隻手掐住寧歸硯的脖子,語氣發狠:「天生灰瞳,和魔族的人糾纏不清,寧歸硯,你到底是不小心被帶入天一山的無辜之人,還是魔族派來的臥底,或者是... ...從別的地方來的?你從哪兒來?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寧歸硯閉緊眼,被季宿白逼迫著,後背不知道什麼時候抵住了堅硬的牆壁。
他掙不開季宿白的手,於是只能四處摩挲著,手指觸碰到冰冷的器具,似乎獲得什麼保障,眼睛睜開,將那柄器具握在手中,抬手靠近季宿白的腰腹。
「你的眼睛... ...魔族的臥底... ...」
季宿白又緩緩說著。
寧歸硯渙散的思緒被男人的話語拉回一些,他的瞳孔縮張,腦子混沌。
「我的眼睛... ...我是... ...」
話沒說完,快速刺出去的利刃忽地一轉了方向,朝自己的腰腹刺來。
「呃!」
一陣隱忍的痛聲傳進寧歸硯耳內,他恍惚睜著眼,又聽見有人喚他,一聲一聲,聲音很熟悉,腰上也沒有痛意,他一瞬間以為自己是要死了,末了心裡還在想。
季宿白給的那玉佩怎麼沒有用?騙子。
「寧歸硯?寧歸硯,寧歸硯!別沉進去,醒醒!」
略微急切的男聲在耳畔響起,寧歸硯睜開眼,眨了眨,瞧見一片朦朧,朦朧之後,是寂黑的夜空,沒有那一輪紅月,但手上黏膩的感覺卻實在。
寧歸硯猛地呼吸,將人擁在懷裡的男人便鬆開了手,手指在寧歸硯額頭點幾下,周身的束縛感便消散了。
他抬頭看著季宿白,握著器具的手一顫,落地的鏗鏘聲驚了人一下。
寧歸硯抬起濕潤的手,手中的鮮紅刺目,他垂目,瞧見季宿白落在那被紅沾染的手腕上的手掌,還有對方手掌上的那道傷口,此刻雖然止住了血,但也觸目驚心。
「你... ...」
他顫了顫嘴,扭開頭去,沒瞧見那紅衣女人,但遠處那些倒地的屍鬼證實了一切的發生。
「你不會躲開嗎?」
寧歸硯冷著聲音,將手上的那隻手甩開,站起身來,撐著牆壁將沄瀲撿起,隨後說他沒說完的話。
「抱歉,你應該躲開的。」
季宿白扭了扭手腕,撕下衣擺的一塊布料給自己隨意纏住傷處。
「我那玉佩只能擋邪祟,可擋不了你自縊啊,你遇到什麼東西了?」
寧歸硯盯著腳下的那柄短刀,扯唇笑了笑。
「你不是知道嗎?」
「這種程度的魘,不會致命,我只是想讓自己清醒一點,你卻把自己弄傷,你聽見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