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當是季宿白帶來的氣壓過盛,又或者對方壓根沒有要收著氣息的意思,絲絲冷意鑽入寧歸硯的掌心,在手心被塞入一枚還帶有體溫的玉佩時,那種獨特的寒冷便更盛了。
寧歸硯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猛地睜眼時,便看見季宿白那張湊得極近還帶著微笑的臉,那種平和的笑容出現在季宿白臉上,怎麼瞧著怎麼怪異。
心臟猛地跳動幾下,寧歸硯抓緊了身側的床褥,抿著唇,從朦朧中瞧清楚季宿白的動作。
男人將手心的東西往他掌上壓了壓,身體也前傾來,嘴唇微張。
「捨得醒了?」
寧歸硯蜷縮了下手腕,微微抬起下頜,隨後偏頭,兩人的距離就拉得更近了。
他將手中的玉佩捂住,掌心沁出汗,面上疑惑。
「這東西,怎麼在師尊哪?」
季宿白沒回答他,保持著這個姿勢良久,隨後遽然撐起另一隻手,原本握住寧歸硯手的那隻擒住寧歸硯下頜,眸光冷漠,手上的力度也不輕,將唇角的那顆痣都壓了下去。
「寧歸硯,我是該說你膽子比天大呢,還是說你志向高遠,難不成這天一山容不下你?」
臉上的力度又大了些,掐得寧歸硯發笑。
「不讓我走,又不待見我,師尊好生有理,再說了,我不是還在這裡嗎?怎麼忽然就生氣了,還是說覺得情況同你想像的有差,惱羞成怒了?」
寧歸硯攤開了兩人的猜忌,下頜也被高高抬起,他瞧見那張依舊平靜的臉,莫名生氣,好似扛不住的人只有他,輸得一敗塗地。
季宿白不聽他辯駁,冷笑著擒住寧歸硯放在身側的那隻受傷的手,扒開他的手心,應當是刻意而為,手心的傷痕保持平常的恢復速度,此刻結了痂。
他按了按傷處,見寧歸硯皺著眉,最終沒用力,只是碰了一碰將人手拉起,寧歸硯便也跟著力度起身,沒來得及反應,便一額頭砸在了季宿白肩側。
男人身形高大,雖然穿的衣物布料柔軟上好,但對方也是健壯的,腦袋砸在肩側,猶如被一拳頭揮了一下,此刻疼痛就轉移到額頭了,連不小心將傷處扯開都沒發現。
突然一聲驚訝的氣音和木製品的碰撞聲,季宿白鬆開寧歸硯的臉,側身擋住人,扭頭看過去,是林言言驚詫和好奇的目光,還帶有那麼一絲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寧歸硯見狀快速扭開了手,手心的疼痛也冒出來,他短「嘶」一聲,壓住聲音里的不滿詢問:「誰?」
林言言聽聞,將手中的湯藥穩住,訕訕笑著:「師兄,我來送藥,我放在這裡了,我還有事情,得去找師弟探討一下,我先走了!」
話還沒說完,碗一落聲音就先遠去了。
季宿白低頭看了看手指上染上的紅,壓了壓眉眼,將旁邊林言言放下的湯藥端起遞到寧歸硯面前。
他冷冷道:「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