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聽在季絮耳里,怎麼都像是「依靠」。
一時間二人都沒再說話,天地間一片寂靜,只有草間蟋蟲的求偶歡鳴。
因為安靜,季絮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身後人有力的心跳聲。
咚咚——咚咚——
陸終身上火熱的靈力中似乎也帶著同樣的律動,某一瞬間,她恍惚覺得,自己的心跳也與之同頻。
季絮清晰地意識到了什麼,臉上浮現出一個無聲的自嘲笑意。
從小到大,她總是非常嚴格地控制,或者說壓抑自己的欲望。
欲望帶來貪念,貪念萌生貪痴嗔恨。
世間多得是因為欲望而醜態橫生的人。
她不想變成那樣的人。
唯有陸終是個例外。
他離經叛道,萬事隨心,想做什麼便做什麼,簡直就是一個慾念的集大成者。
那原本該是她最厭惡的類型,可是卻無法控制地被吸引。
儘管她總是對陸終說那些推拒之詞,但其實她自己心裡比誰都清楚。
難道說了那些話,陸終就會停止做他想做的事情了嗎?
他不會。
如果他不會,那麼她說出口的那些重複的無用之話又有何意義?
以前她不願細想,也不想面對,到這一刻終於無處逃避。
那些話與其說是給陸終聽的,倒不如說是給她自己聽的。
她在時刻提醒自己,不要被陸終這個「慾念」蠱惑。
那是她這麼多年賴以生存的『界限』,只要在劃定的『界限』之內,她就可以是安全的。
而現在,她終於無法再欺騙自己。
原來無論她再怎麼努力,終究還是做不成聖人,而那條護城河,也遠沒有她心中所以為的那樣堅固。
在不知不覺中,她的一隻腳早已踏出了那條「界限」。
「……別走。」季絮輕聲說了一句。
陸終:「嗯?」
季絮心跳得更快,轉了個身,反手抱住陸終,將自己的臉埋進去不被人瞧見。
陸終顯然對她突如其來的動作有些訝異,雙手懸空了一會兒,隨後才環住了她瘦削的背脊。
陸終:「怎麼了。」
季絮:「……好冷。」
陸終震動的胸腔傳遞過來他的笑意:「剛剛說的不是『別走』嗎?」
季絮抱著陸終後腰的手僵了僵,聲音裡帶了咬牙切齒的意味:「聽見了還裝沒聽見是吧!」
但終究是沒推開他,反而像是發泄不滿一樣,雙臂纏住的力道更緊了。
「難得聽見這樣的話,可不得多聽幾次。」陸終笑道,「可惜大小姐你這么小氣。」
「……你小子又想捉弄我!」季絮羞怒,手上使勁兒掐他的腰。
陸終的腰腹比她想像中的還要硬,沒掐到什麼肉,倒是將她自己的手給掐酸了。
「對自己誠實一點有什麼不好。」陸終任她打鬧。
「你遠比自己想像中的強大,總是活得那么小心翼翼幹嘛。」
季絮:「……幹嘛,你想當我爹啊,跟我說這些大道理,這可不像你。」
陸終語氣微微上揚:「你想叫爹的話,我自然是不介意的。」
季絮眼尾泛紅,終於忍不住錘他。
「這點便宜你也要占!」
「總算精神了。」陸終也不惱,任她拳頭錘自己胸膛,「輕著點兒,別把自己錘疼了,到時候又要怪我頭上。」
季絮:「……」
她只能看著自己發紅的手掌生悶氣。
她到底怎麼才能破這個臭小子的防?!
無
論從生理還是心理上觀察,陸終都是軟硬不吃高攻高防的類型,而且還是極品的那種。
真是……
好氣人啊!
「哎呀,站了這麼久,渴了。」陸終伸了個懶腰。
「大小姐不請我去房裡喝杯茶嗎?」
季絮臭著臉:「你有那喝茶的時間嗎?」
「大忙人。」
陸終好整以暇:「我為什麼沒有?只要大小姐你想,一整晚都可以是你的。」
季絮:「你不用趕回公主府嗎?」
陸終攤了攤手:「我去公主府做什麼?」
季絮:「可是你下午不是……?」
陸終嗤笑:「大小姐,我們認識這麼久,你應該不至於蠢到覺得我會去皇宮那種地方給人當狗吧?」
季絮:「……不是,你如果沒去公主府,那為什麼之前跟著小公主出去,現在才回來?」
陸終似乎瞭然了什麼,挑眉看她。
季絮:「……你看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