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猶豫著要不要提醒,這位從上島起就致力於作死、甚至還把他事務組的好同事帶著一起作死的90號:
你上周以擦邊的分數晉升為騎士,如果這周任務無法完成將會扣分,而你的分數隨便一扣就會低於騎士等級所需的30分。
一旦低於最低分數線,意味著降級。
脫去騎士的冠冕,打回無權無勢的底層士兵。
以及接受審判庭的二級處分——持續時間15秒的低壓電刑。
張世嘉收回視線。
他決定保持沉默。
尤其是回想起「潘」里因為這廝導致自己慘獲0分,事後還遭到錢靖趙勵冷嘲熱諷。
你不是喜歡作死嗎?反正是你自己不熟悉規則,不關我的事。張世嘉悻悻地想。
林雪宜用胳膊肘碰了碰還處在懵逼狀態的葛薇,輕聲笑道:「隨他們吧,畢竟是高分玩家。」
其他三人聞言恍然,隨即心情複雜地低下了頭。
也是。
兩次任務通關騎士的大佬,思維哪是我們能搞明白的?
大佬愛怎麼玩怎麼玩。
晚餐依然由葛薇和林雪宜包辦,兩個姑娘在廚房忙碌了一個鐘頭,用剩下的蔬菜做了一道口味不錯的奶油大雜燴。
她們把所有人喊下樓,和三名NPC——或者說潛在嫌疑人一起圍坐在餐桌前,把本就不大的會客廳擠得水泄不通。
餐桌上形成了某種和諧到詭異的氣氛。
總感覺下一秒就要崩盤。
葛薇負責幫眾人盛飯,給每個伸過來的碟子都雨露均沾地舀了滿滿一大勺雜燴菜,不管對方是NPC還是好隊友。
唯一的例外是海娜。
她坐在桌邊角落,表情有點兒呆愣,像是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在被邀請的行列。
直到葛薇好心地把裝有她那份雜燴的餐盤遞過來,海娜這才抬起頭,尷尬地擺擺手:」抱歉,我不餓。」
「不餓?」葛薇吃驚地睜大了眼睛,「你可是從中午開始就沒吃飯呀!」
「我,我真的不餓……」
海娜瞥了一眼面前的餐盤,又迅速挪開視線。
仿佛那不是一道奶油雜燴,而是什麼致命過敏原。
葛薇感到很尷尬,同時也有點生氣,端著盤子的手賭氣似的停在空中。
這時候,格雷特忽然抬起頭,關切地問:「怎麼會這樣呢海娜夫人,啊我知道了,您一定是吃了我帶來的那塊巧克力蛋糕,所以才沒胃口的吧?」
這女孩吃得倒是津津有味,好幾次誇獎葛薇廚藝好,把葛薇誇得臉都紅了。
海娜連忙點頭:「是是是,我吃蛋糕吃撐了所以……抱歉我真的吃不下別的了。」
眾人:……
反應毫無誠意,怎麼像是得到提示後順坡下驢的呢?
格雷特的視線仍不離海娜,微笑道:「但這是兩位督察員小姐的心血呀,您不是總教導愛德華要尊重別人的勞動成果麼?您還是收下吧,現在吃不下也沒關係,等到晚上說不定就餓了呢?」
葛薇不好意思地抿嘴笑起來,心說這小姑娘雖然古怪但是還挺懂禮貌。
海娜還是不太情願,猶猶豫豫道:「到晚上都冷了……也吃不了了啊……」
「收下吧。」格雷特強調道。
海娜不再反駁,低下頭順從接過葛薇手中的餐盤,悶聲悶氣地道了句:「謝謝。」
格雷特:「爸爸媽媽告訴我們一定要節約糧食,是不是,漢塞爾?」
被點名的漢塞爾點了點頭,心不在焉地用餐叉扒拉著一片水分充足的油麥菜。
餐桌上鴉雀無聲。
督察員們面面相覷,詭異的氣氛開始蔓延。
如果不是外形的限制,他們真要懷疑面前的格雷特才是家長,海娜是那個因為貪吃零食而不肯吃飯的熊孩子,正在受到嚴厲的教育。
…
午夜時分。
解昭睜開眼。
身旁遲衍的床鋪空空如也。
他皺了皺眉,隨即起身並扭開了門把手。
老舊的木門發出「吱呀」一聲,但他不在乎會不會吵醒別人。
就他對這些「隊友」的了解,就算他們被聲音驚醒,注意到他的特殊舉動,也會半閉著眼睛繼續裝睡。
生怕被點名起來被迫加入作死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