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昭這才發覺,桌上原本壘糖像小山那麼高的水果盤內空空如也,而垃圾桶里塞滿了各色的糖紙和被分屍解剖後慘遭遺棄的水果糖。
「是審判員啦。而且任務提示的原話是,『解救尚未被孩子們的嫉妒徹底污染的糖果』。」葛薇說:「我覺得應該不是簡簡單單的找糖果的意思吧?」
遲衍點頭:「審判庭一貫謎語人,提示的糖果多半不是正常意義上的糖果。」
「這裡其實很矛盾,」林雪宜雙手交疊抵住下巴,細挑的眉微微蹙起,沉吟道:「之前討論過,任務內容要求我們調查孩童失蹤案,任務提示卻用了『嫉妒』、『污染』這樣帶有貶義的詞去形容孩子。」
張世嘉說:「不管是找孩子還是解救什麼糖果,肯定跟任務名——就是今天出現那倆姐弟脫不開關係。」
他想起剛剛發生的事就皺眉,咕噥道:「尤其是那個姐姐格雷特……一會一個臉色,跟神經質似的……」
「還有個問題啊,」江雲磊攤手,「那些小孩都離家出走好幾天了,照我說,肯定天高皇帝遠不知道跑哪去了,可是咱們有任務場地的限制不能離開甘茲羅斯,難不成守在這裡乾瞪眼等他們回來?還是說審判員給出這項任務內容其實就是個幌子,真正的核心還是關於『糖果』?」
「他們也未必真的離開了。至少目前我們沒有找到任何切實的證據,字條那種可以偽造字跡的東西不算。」遲衍頓了頓,歪著頭去看解昭,「昭哥?」
解昭一直盯著窗外沒說話,被點名了才散漫抬眼,表情里寫著:你說的都對。
葛薇:「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些孩子並沒有離家出走,而是留在了鎮子上?」
遲衍:「也可能是森林。我認為他們一定還留在任務圈定的場地內,不過原因未知。」
林雪宜:「奇怪,這么小的鎮子,不像是能藏住人的,而且十歲左右的孩子最頑皮了,能忍住幾分鐘不吵嚷都是奇蹟了……當然,前提是他們都還活著。」
說到最後,她語調輕快地笑了笑,卻令在場眾人當即起了一身白毛汗。
「對了,鎮上的其他居民也很古怪。」葛薇說著,視線與林雪宜在空中相遇,「我跟雪姐挨家挨戶敲門借食材,結果只有兩戶人家有,問他們平時吃什麼,都支支吾吾答不上來,也不知道是怕我們還是不想說。」
郝青松搖頭嘆息:「整個鎮子都不正常……嘖嘖嘖,也不知道那被拉走的小伙子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被虐待……唉,衝動是魔鬼啊!」
他感嘆道,低頭合掌做了個虔誠祈禱的手勢,手腕上的佛珠手串閃閃發光,晃得眾人無言以對。
「說到那小子,」遲衍站起身,「感謝他的作死,咱們有了新線索。」
「什麼?」葛薇問。
遲衍徑直起身打開門,剛好撞見正在擦拭樓梯扶手的海娜。
她被突然開啟的房門嚇了一跳,說話都變得結巴起來:「這,這是怎,怎麼了?」
「抱歉,有事想問問您。」遲衍,「聽格雷特小姐的意思,貴鎮每戶人家都有一個地下室?」
「有是有。」海娜打量著他,「你要看看嗎?」
遲衍略微詫異,隨即答道:「好的。」
倒是沒想到她會這麼直白且主動。
一行人跟著海娜走下樓梯,繞過紫繡球花園來到屋後的側門,旁邊的地面上有個四四方方的活板門。
海娜雙膝跪地,兩手用力拉住門把手向上一擰。
「吱呀」悶響過後,露出一排綿延向下的狹窄台階,和昏暗的地下室內部光景。
解昭跟在海娜身後走下台階。
接著是遲衍。
出於對未知世界的恐懼和搭順風車心理作祟,其他人並沒有急著往下走,就連懵懵懂懂的郝大爺剛踏出去一步,也被葛薇下意識脫口而出的「等等」給喊住了腳。他們對視一眼,表情變得微妙且複雜。
這時,地下室里傳來遲衍悶悶的聲音:「沒關係,你們就在外面等著就行。」
他們這才如釋重負。
還有什麼比當躺狗更幸福的事?
片刻之後,三個人順次從陰暗的地下走出來。
「有線索嗎?」葛薇趕忙湊過來問。
解昭面無表情地搖頭。
遲衍補充道:「什麼也沒有。」
最後上來的海娜將活板門恢復原位,檢查了一遍確定嚴絲合縫後,她站起身說:「本來就什麼都沒有,普通的儲藏室罷了。」
「一般用來作為禁閉室?」遲衍,「愛德華犯什麼過錯會被懲罰關禁閉?」
「他?他從沒進過禁閉室。」
海娜幾乎是脫口而出,餘光瞥見遲衍似乎對這個回答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她抿抿嘴又改口道:「嗯,主要是因為愛德華比鎮上別的孩子都乖,不哭也不鬧的,很少調皮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