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問。
老帕:「對啊。」
一臉理所當然。
……村裡有個魔鬼,不想著怎麼驅除,還惦記著羊毛有沒有人薅、羊還有沒有人放?
這是什麼魔幻現實主義村莊。
行吧,反正這裡也不是正常的世界觀。
老帕再三叮囑:「晚上千萬堵好耳朵啊!你們要是死了,我們村可真不夠人手來幹活了!」
五個薅羊毛外援:……
沒救了。
…
村子很小,頂多六七十號人,屋子全部散落在樹林之外的草地上。村後有個羊棚,裡面養著大約五百頭白山羊,看到人來了就咩咩叫。
村里現存的所有勞動力都聚集在了羊棚里,二十個青年人,有男有女,全是洋人面孔,年紀在30歲上下。
他們分工明確:一個人控制著山羊不讓它亂動,另一個人手拿剃刀從頭到腳給山羊減負,剃下來的羊毛堆在腳邊,像一團團棉花。這些村民對外來人口的態度很冷漠,只是抬起頭來瞄一眼就收回視線,手裡的活一秒都沒停下,連招呼也懶得打。
老帕領著他們在羊棚里四處逛了一圈,然後表示天色不早了,先帶他們去住宿,明早起來統一分配活計。
住的地方在老帕家旁邊,一個四十平米左右的小屋,帶個四四方方的院子。屋內有床,一張木桌,一些鍋碗瓢盆,和亂七八糟的雜物。
老帕輕描淡寫地說:「這屋的主人夜裡忘了堵耳朵,亂跑出去死外頭了,你們就在這住下吧。少的被褥我待會叫人給你們送過來,打個地鋪堅持堅持,也就三五天的活。」
好傢夥,還是個凶宅。
第7章潘(3)
被褥和晚飯一起被送過來。飯菜很樸素,一摞玉米餅和一盆土豆燉羊肉,羊肉統共不超過五小塊,外加一大碗見油不見肉的羊肉湯。
但無論如何,肯定比營地的法棍和礦泉水有滋味多了。
負責送東西的是個十三四歲的小男孩,黑色的頭髮自然捲曲,棕色眼睛忽閃忽閃,對他們五個外鄉人很好奇,一直偷拿眼睛東看西看,臨出門前被遲衍喊住:「等等。」
男孩推著小拖車,半隻腳踏出門外,有點惶恐:「干,幹什麼?」
「你們村長說睡前要堵住耳朵,就沒有什麼器具提供?比如棉花之類的?」
男孩呆了半秒鐘,猛地一拍腦袋,懊喪地嘀咕:「哎呦差點給忘了!」
他手伸進衣兜,掏出一袋子雪白的棉花。
「這些應該夠你們用了。」男孩說。
「多謝。」遲衍伸手接過來,向他眨眨眼:「能問你件事兒嗎,小兄弟?」
男孩:「啊?」
遲衍:「你們村子夜裡堵耳朵的習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張世嘉和周成蹊直翻白眼,心裡嘀咕:又來了他又來了。
男孩遲疑了一下,還好沒有宕機:「大概……二十多年前?我聽爸媽說,是從奧菲斯叔叔失蹤後開始的。」
「奧菲斯叔叔是誰?」
「一個很厲害的歌唱家!據說他活著的時候常常被王室邀請赴宴,國王陛下還曾派人來護送他去王宮,在公主的婚禮上向貴族們獻唱。但是後來他失蹤了,再也沒有露過面,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小男孩望了眼外面的天色,惶恐地推著小拖車溜出門外,口中喊道:「天要黑了,我得回去了!你們午夜之前一定記得要把耳朵塞上!」
…
本著女士優先的傳統,唯一的床鋪讓給沈英嵐,他們四個大老爺們打地鋪湊合湊合。
屋子裡很暖和,地上鋪一層被褥,身上再蓋一層,一覺睡到天亮肯定沒問題。
但問題是現在沒人有心情睡覺。
遲衍終於摘下了棒球帽,被壓了一天終於迎來解放,額前的碎發立刻頑強地支棱起來。沒有梳子,他伸手捋了一遍。
這時遲衍發現解昭正在看自己,眼睛裡帶著點戲謔,他指了指臉:「哪裡髒?」
「沒有。」
解昭說,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裡,往後退一步靠在桌邊,「原來你不是禿子。」
遲衍笑了起來:「是嗎?我也很震驚,你居然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