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成了吳氏的一樁心病,好多次夜間煩惱地睡不著,披衣而起的時候忍不住在想,要是那時候沒聽那大師所言,是不是其實也沒事?
但是到底是親女兒的一條命,做母親的又怎麼敢冒險。
好在經過三年的刻苦訓練,總算將女兒的左性拗過來了一些,大體上也能交代的過去,但是離著吳氏的要求總是差了幾許,吳氏總是希望申蘭若可以像已經出嫁的大女兒一般,成為一個真正的名門閨秀,溫婉貞靜。
不過最近小女兒好像跟變了一個性子似的,懂事聽話了許多,就連一向不喜歡的女紅也願意做了,還做的有模有樣的,吳氏原本一直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下了些許。
「母親,過幾日是王家姐姐生辰,她給我下了帖子,邀了幾位小姐共同作陪,您看?」申蘭若狀似無意地問道,但是手指卻有些緊張地動了動。
吳氏聽聞「王家姐姐」,就知道說的是王錫爵之女王燾貞。
王燾貞在閨閣女子中名聲不算好,雖然她是王錫爵之女,但是從小有些離經叛道,不愛讀書也不愛做女紅,就愛看那些佛道經書,經常打坐冥想,好不容熬到了出閣,說親的徐家郎君又死了,照理說還沒過門,那麼也不算徐家人,結果王燾貞又鬧著要給徐家郎君守節。
守節不在夫家守也就罷了,王燾貞長居娘家,後來繼續每日修行,打扮成道士的模樣在京城行走,自稱什麼「曇陽子」,實在是京城中的貴婦們最不喜歡的模樣,要不是看在她爹王錫爵的份上,基本上沒人願意和她來往。
吳氏委實不願意讓自家已經轉了性的女兒和王燾貞之流接觸過多,剛想開口讓女兒找個藉口推辭了,便聽申蘭若緩緩道:「女兒原是不想去的,但是聽二哥說王家最近為父親出力許多,內閣中雖然父親一人獨大,但也不是鐵板一塊,所以女兒斟酌著,還是去一下,不過是過個生辰,面子情罷了。到時候禮到人不到,總歸落了下乘。」
吳氏聽女兒這樣一說,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是啊!可不能只依靠自己好惡就拂了王家的面子,畢竟人家王錫爵可也是閣老之一,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再者說,看女兒現在的模樣,這般通情達理,原本她也是不想去的,還不是為了家裡,還真是難為她了!
吳氏擔心女兒會被王燾貞之流帶歪,但是看到女兒現在這幅模樣,她倒是放心了許多。
「行,那去便去了,到時候娘再給你打兩套頭面,夏衣也再量著做幾身,到底是大姑娘了,穿衣打扮上也不能輸了去。」
申蘭若嘴角噙了一個笑容,福身溫婉道:「多謝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