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除了原身的那些感情羈絆外,他第一次收到的真正不求回報的好,這讓他有些承受不起。
秦修文習慣了等價交換,習慣了爾虞我詐,卻沒習慣別人如此真心實意的賞識,或許這也是做上峰的拉攏人心的一種手段?秦修文心中默默道。
「哦,你現在啞巴了?剛剛在殿前不是挺能說的麼?說話啊!你預備怎麼辦!」宋纁沒喝秦修文倒的茶,反而見秦修文不說話,氣的一巴掌拍到了書案上,讓書案上的茶盞都「丁零噹啷」地彈跳了一下,所幸裡面的茶水沒有灑出來。
秦修文對著宋纁深深躬身一禮,然後抬起頭鄭重道:「大人,一輩子太短,下官只爭朝夕,此事若是做成,這無疑是能利國利民的,既然如此,為何不做?至於身後名,那就任人評說吧。」
一輩子太短,只爭朝夕!
宋纁被震撼到了,原本他想勸誡秦修文,他還如此年輕,何必要如此鋒利出鞘,傷人別人的同時也傷了他自己。有他的提攜帶領,像他這樣天才般的人物,還怕在朝堂不能站穩腳跟麼?甚至他都想好了,再考察一番秦修文,若確實是思想上和自己一脈相承,到時候就是將自己背後的勢力和關係網交託給他又如何?
宋纁老了,有時候他不得不承認歲月的侵蝕,雖然他覺得自己的心依舊那般熱血,可是身上的病痛卻會時不時地提醒他,他已經是個老者了。
他家中子嗣沒有一個有他年輕時的心氣,尤其是在他做了官之後,他因為忙碌也疏忽了教育,幾個兒子孫子雖不至於不成器,然而守成有餘,卻擔不起大任。他看秦修文是真的看到了自己年輕時候的影子,真正起到了愛才惜才之心。
所以戶部中「父子論」的甚囂塵上是有來由的。
然而此刻,宋纁哆嗦了兩下嘴唇皮,精瘦的臉上露出了複雜的表情,卻不知道該如何去說了,這個年輕人遠比他年輕的時候更出色、更有魄力,是他想要的樣子又是他害怕鋼過易折的樣子。
秦修文不能告訴宋纁,大明已經大廈將傾,必須要及早開始整治,所以他只能將年輕人的銳氣張揚發揮到了極致,告訴宋纁自己的抱負。
「那你說一說,自己的計劃吧,老夫先告訴你,戶部能給到的支持,不多!」宋纁說服不了秦修文,只能提實際的難題。
秦修文見宋纁還願意幫他,心中大喜的同時也是有感激的,雖然宋尚書說給到的支持不多,但是同時也意味著,會給支持!
「大人,下官想先將京城內外的道路修完,這裡面是京城內和連結京城外官道的道路總長度,以及所需的銀兩,等京城這邊修完之後,下官自有辦法再逐步往外去修,屆時就不用再讓戶部掏錢了。」
這個工程極為浩大,非一日之功,秦修文早就想過,只能逐段逐段去修。
秦修文袖袋裡還另外藏著一份摺子,原來他早就已經準備好了,也想好了對策,絕非是腦子一熱想出來的主意,也不是要用這個來幫著皇帝和群臣打對台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