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夫人凝視過孫兒房裡的一干下人,本就不是個慈善人,此刻更是肅著一張臉,語氣不善,下人們哪裡還敢觸霉頭,低著頭連連稱是。
趙老夫人回了「慈安堂」,對著兒子狠聲道:「那個秦縣令是這麼個回事?不是已經收了我們家五百兩銀子了麼?怎麼還敢出爾反爾,怎麼還敢打鳴兒!」
趙老爺一張臉也是滿臉的憤然:「銀子是收了,人也是打了!這外來的小縣令看來是日子過的太好了,居然敢欺負到我們趙家頭上!」
趙家在新鄉縣的那是地頭蛇一般的存在,盤根錯節上百年,根深枝茂。流水的知縣,鐵打的趙家,還沒聽說過哪任縣令對他們趙家不假辭色的!
「那銀子確定是收了的?」趙老夫人再次確認,還是不相信那秦縣令能做出這般厚顏無恥之事。
「大管家親自去辦的事情,肯定是收了的!」
趙老夫人氣的一拍身邊的小几,將上面的茶盞都拍的叮噹作響:「好你個秦修文!貪了咱家的銀子,還敢不辦事!老大,你即刻修書一封給松庭,讓他給點厲害讓那個秦家小兒瞧瞧!我要讓他當不成這個官!」
趙老爺是趙老夫人頭一個兒子,趙老夫人膝下一共有三子兩女,其中小兒子趙松庭最為出息,科舉入仕後如今已然坐上了三品禮部侍郎的位置。
這也是為什麼在新鄉縣,沒人敢惹趙家的緣故,尤其是在趙松庭的官位步步高升之後,不論是本地的父母官也好還是下面的百姓也好,對趙家都是捧著的,這也讓趙家在新鄉縣行事更加肆無忌憚,可以說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在趙老夫人眼裡,趙啟鳴調戲一個女子怎麼了?能被趙啟鳴看上,那是她的福氣!
她的大孫兒千般好萬般好,多的是大家閨秀要進他們趙家的門,當年趙啟鳴十八歲中了秀才後,說媒的都要踏破趙家的門檻了,只是趙老夫人一直壓著沒有同意,為的就是想等到趙啟鳴中了舉人後再托他三叔給他在京城說一門好親事。
趙啟鳴的親母生完趙啟鳴後就身體一直不好,從小趙啟鳴就抱在趙老夫人跟前養著。人說小兒子,大孫子,老人家的命根子。這趙啟鳴又是趙老夫人一手養大的,感情比起幾個兒子女兒來還要深,平日裡除了在讀書上不發表意見,衣食住行全部都是趙老夫人一手包辦,疼的跟眼珠子似的。
原本以為這次不是什麼大事,自家上下都打點好了,那個秦縣令以往也都是個知情識趣的,誰能知曉這回就把她家寶貝孫子給打了!
面對趙老夫人安排下去的事情,趙老爺卻是面露難色:「母親,三弟他公務繁忙,已經許久不曾致家書回來,就是每次寫書信回來,也是訓導家中子弟不得仗勢欺人,必須與鄉鄰和睦相處,還說咱們老宅奢靡太過,必須得勤儉持家云云,恐怕就是寫信過去,也不一定能相幫吧?」
其實趙家早已分家,趙老夫人現在是跟著大房過日子,二房三房都已經分了出去,二房在鄉里照看祭田管理族學,三房則是在京城安家落戶。照理三房管不到大房頭上,但是誰讓趙松庭目前是趙氏一族中最有出息的人,趙家人都要仰仗趙松庭,自然要聽他訓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