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據說歐陽珏這些年一直在做慈善, 說不定真讓他逆天改命了也未可知。
但此時再看歐陽家的家族命運, 一切卻又變得可疑了起來。
印樅又說道, 歐陽家前兩任家主之所以那麼短命,從陽世的結果看, 是得了不治之症的緣故。
但是從玄學的角度追溯, 則是他們生前作孽太多,被天地褫奪了算紀, 因而歐陽珏的父親即使請了最好的醫療團隊, 依然難逃一死。並且他們到了陰間, 仍然要繼續被清算, 沉淪鬼蜮。
對比之下, 歐陽珏的命數猶如一個謎團, 一個家族兩代人為非作歹, 到了歐陽珏這一代卻沒有留下什麼犯罪證據, 連明察秋毫的天地陰陽都不能收走他的性命。
究竟是他真的與家族前人不同,棄惡從了善?
還是另有隱情?
顏京對此很有發言權,漠然道:「歐陽家, 沒有棄惡從善一說。歐陽珏只是比前兩任家主做得更乾淨,沒有讓自己的手沾上血而已。」
可即使這樣,也並不合理。所謂天知地知, 凡是作惡,必有痕跡。手法再高明,瞞過了陽世的監管,也不可能逃脫天地之間無形的命運。
除非……
「難道,他連天地都騙過了……」師蓬蓬心中一動,想起了國師的罔象眼珠。
國師能以罔象眼珠隱匿氣息,在那麼多玄門的追捕下,悄無聲息地潛逃回國內。
那麼,歐陽珏有沒有可能,也是使用了某種邪術,隱匿了自己的罪行?
所以即使於天文化被查,他作為真正的老闆,卻依然自信能夠全身而退?
也許並非他沒有留下證據和線索,而是他使用了某種非自然的力量,干擾了警方的調查和判斷呢?
「這、這……」印樅聞言愕然,他們此前從來沒有往這方面想過,畢竟能夠欺天瞞地的邪術,實在太超乎想像。
可是不得不承認,師蓬蓬的這個猜想,是極有可能的。
長生島能夠存在那麼多年,一次又一次地逃脫掉追查,真的只是因為他們身處境外,手段高明嗎?
會不會,國師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法術?
也唯有如此,才能解釋為什麼在這種情況下,歐陽珏還可以把自己摘得那麼乾淨。
有了思路,印樅精神一振:「我去跟負責人說一下。」
印樅匆匆離開,餘下幾人便沒什麼事了。
顏京看了一下時間,對師蓬蓬道:「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師蓬蓬也沒客氣:「好。」
「巧了,我也沒開車。」肖靈殊非常自然地貼過來,「順路送送我唄。」
顏京冷酷拒絕:「不順路。」
肖靈殊:「顏哥,不帶這樣的啊……」
顏京給他轉了兩百塊:「自己打車回去。」
肖靈殊光速點了收款:「好的。」
又看了一眼吊燈上的小蝙蝠,熱心地道,「吸血鬼小姐,你現在有什麼打算嗎?我得提醒你,你這個身份,沒備案前可不能亂走哦。不過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先到我的道觀里暫住,不然就得去青蓮觀了。
我跟你說,我們元一觀很熱鬧的,有年獸訛獸還有一個木精,你可以和他們交流一下我們本土精怪的生活習慣……」
「吱——」小蝙蝠飛撲下來,用翅膀扇了他一下,打斷他的話,「行了,我跟你走,你不要再說了。」
「哦哦。」肖靈殊也不在意,還贊了一聲,「你很有眼光哦,你要跟年獸一樣睡窩,還是掛我們房樑上就好?」
「隨便。」小蝙蝠翻了個白眼。
也不好直說,它選元一觀,其實是因為肖靈殊看起來比較菜,萬一遇到什麼事,它想跑路就容易多了。
它收起翅膀,立到肖靈殊的肩膀上,又不放心地問:「你們觀那些妖怪,不會也像你這麼愛說話吧?」
「不會不會,要說的話,我覺得它們都太不愛說話了。」肖靈殊嘆氣,頗有幾分苦惱的樣子,「平時都是我在說!」
其餘人:「……」
有沒有可能,就是你說太多了,導致它們插不進話?
一行人坐電梯下樓,剛好遇到特警在押送於天文化的人。
沒有了罔象眼珠的隱匿法力,那幾個網紅身上的陰祟氣息全都暴露了出來。
他們戴的狐仙牌、佛牌和疑似宗教符號的紋身原都不只是簡單的陰物,上面還附著隱隱的惡法。
甚至有一個女網紅的指甲上都透著一種不祥的陰氣,看樣子,很可能是擦了屍油。
師蓬蓬想起那道影響了顏京心智的怨念,心中一動,當即掐了一道尋蹤訣,往那幾個網紅身上探了探。
很快,她就找到了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