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月沒吭聲。事實上她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關於過去,她一無所知。
所以她只能垂著眼皮,看巫隊長認真仔細地給她消毒,給她塗藥。
然後他起身,將藥放回了桌上。
夜漸漸深了。
桑月縮在角落裡,巫擇也沒去睡自己的床,竟是在她旁邊不遠處盤腿坐下,也沒有睡覺,手裡拿著幾枚晶核轉動著,時不時側眸看她一眼。
這是真的打算一直「看守」她了。
桑月其實也害怕自己會變異,提心弔膽,過度緊張,最終精神疲累到極致,竟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半夜裡,不知是不是毒素漸漸擴散,桑月整個人漸漸地有些渾渾噩噩,甚至不自覺地挪到巫擇的旁邊,微張著唇,在他的頸畔躍躍欲試。
巫擇並沒有睡著,只是閉目養神,察覺到動靜,及時地抬手掐住她的下巴,阻止了她的進一步動作。
目光首先看向她的眼睛,發現她的眼神還算有些清明,沒有完全失去神智。低頭,又看她手腕上的傷口是正常的結痂,並沒有腐爛的痕跡,他神色稍緩,淡淡抬眼,聲音依舊涼涼的,像警告又像威脅,也可能只是陳述實話:「你要是敢咬我,我就扭斷你的脖子。」
眼前男子神情冷肅,桑月有一絲清醒,想起他平日裡不苟言笑的模樣,本能地畏懼,往後瑟縮了一下,窩在角落裡不敢再動。
靜默的夜裡,兩人孤男寡女呆著,氣氛實在有些彆扭。
桑月忍不住開口打破沉默,「隊長,如果我變成了喪屍,你真的會扭斷我的脖子?」
「會。」巫擇淡淡開口,大約是終於意識到少女的忐忑,他難得地憐香惜玉了一下,「不過我會儘量動作利落些,讓你走得沒那麼痛苦。」
桑月:「……」
我謝謝你了,巫隊長。
她抿著唇,閉上眼睛,再沒開口。
兩人在靜謐的夜色里都不出聲。
桑月抵不住困意,又漸漸睡了過去,不知何時,只覺得身子發冷,她本能地朝熱源靠過去,窩進一個溫暖的懷裡,扒住不放。
好像冬日裡抱著暖爐,愜意極了。可還沒等她滿足喟嘆,有人就伸手毫不留情地推開了她,伴隨著頭頂傳來的涼涼嗓音,「我沒聽說過有人感染病毒還要這樣抱著的。」
懷裡的少女立即一僵。
她可能有些發燒了,神情脆弱,眼尾發紅,眼睛水汪汪的,被他推拒,這會兒依依不捨地離開他的懷抱,眼睛還可憐巴巴、無辜無措地看著他。
巫擇黑眸盯著她看了兩秒,然後嘆了口氣。大概是出於對即將逝去之人的憐憫,他低聲道:「行了。真想抱的話,就抱著吧。」
桑月簡直不敢相信,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後,頓時滿臉欣喜,將腦袋埋在他的頸窩裡,臉上的肌膚貼著他頸部溫熱的皮膚。
柔嫩的肌膚,毫無隔閡地貼近,巫擇沉默了一瞬,問:「非要這樣貼著嗎?」
桑月輕哼了一聲,帶著滿足的鼻音:「嗯。」
巫擇:「……行吧。」
桑月愜意地埋在他的頸窩裡,感受著源源不斷地熱量與力量從他身上傳來,而自己的「小水窪」也在不斷地擴大。
桑月:「隊長,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