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心詞撿起來,心想正好可以藉著道謝與明於鶴重修於好,結果一抬頭,看見他冷著臉,隔著火堆坐在了自己對側。
擺明還在生氣。
駱心詞趕快低頭,藏起沒控制住揚起的嘴角。
都生氣不理她了,還給她摘果子吃呢。
她想與明於鶴說話,賠禮會讓他沒臉,道謝有點生疏,也是因為怕自己忍不住聲音裡帶了笑,矜持了會兒,最終她什麼都沒說,只揀了顆果子,用衣袖擦了擦,小口咬了一下。
「卡擦」一聲脆響,清涼的汁水侵襲上舌尖,駱心詞「嘶」了一聲,皺著臉道:「酸——」
只有火堆中枯木燃燒的辟啪聲給了她一絲回應。
駱心詞瞧了瞧明於鶴,訕訕轉回眼,拿著那顆酸果,一小口一小口地咬起來。
果子雖酸,但是能果腹解渴,偶爾吃一吃別有趣味。
吃下兩顆,駱心詞沒話找話,「你怎麼知道這果子能吃?」
「不知道。」明於鶴的語氣頗為無情,「只是給你試試有沒有毒。」
駱心詞覺得他嘴硬心軟,好脾氣地賠笑後,抓著果子來到他身邊,遞給他道:「我試過了,沒毒,你也吃吧。」
明於鶴沒接。
但只要他願意與自己說話就好了。
方才明於鶴出去那會兒,駱心詞一個人待在山洞中,聽著寂靜山野間的颯颯風聲,聽聞過的山野精怪的可怕傳說全部浮現在腦海中,把她嚇壞了。
這一晚註定要在這荒無人煙的山野中度過,駱心詞害怕蟲蟻野獸和山精妖怪,也怕明於鶴悄悄外出將她丟下,不準備入睡了。
左右就這一宿,不礙事。
擔心自己捱不住困意,駱心詞與明於鶴找話,道:「不吃就不吃吧,你與我說說你以前的事情好不好?」
她真的很好奇明於鶴是對所有人都是這麼個怪脾氣,還是單獨與她這樣。
「說說嘛。」駱心詞的手搭上了明於鶴的小臂。
明於鶴正在撥火堆,瞥見她不知在何處磨破皮的手指尖,目光停頓了一瞬,沒將她的手甩開,也沒說話。
駱心詞覺得他有妥協的跡象,一手抓著酸果,一手撐著下巴,盯著明於鶴等他開口。
兩相僵持,洞中火光閃爍,在明於鶴臉上留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他額發凌亂地垂著,與火光帶來的陰影一併遮在眉眼處,將眸中神色藏了起來,如此一來,高挺的鼻樑與微抿的薄唇就格外的顯眼。
駱心詞看了一會兒,耳尖染上薄紅,將臉轉向了火堆。
在林州時,如果有人告訴駱心詞,她以後會為了武陵侯府的小侯爺跳下斷崖,被他嘴硬心軟地照顧,她多半會認定對方在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