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碎裂的聲音極為刺耳，下一刻燒杯內的液體就全部傾倒，全數撒在了他的衣服上，藍色得溶液將他的整個白大褂以及裡衣全部都澆了個透。
而站在他身側的人也跟著遭了殃，顧斯衍的白大褂上也都被打翻的燒杯禍及，被濺上了一小串藍色的溶液，雖然不多但在白色的底色下極其顯眼，他眉心擰了擰，雖然已經是隔著眼鏡，戴著口罩，但目光依舊帶著不悅，冰冷的像是要穿透護鏡片。
但紀傾言完全沒注意到身邊人，他在看到燒杯倒下的一剎那，只顧著將手中的培養皿拿開，生怕上面的東西被濺上去一點，眼見培養皿沒有受到傷害，這才鬆了口氣。
聽見玻璃碎裂的聲音，幾乎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頭的工作圍過去看。
王浩看著滿身被潑滿藍色液體的人，有些著急道：「你這衣服得趕緊換下來。」
但還沒等他再說什麼，顧斯衍則是直接打斷道：「我帶他去。」
王浩的目光隨即就追隨著來到說話的人身上，由於站得比較側，壓根沒注意到顧斯衍身後被濺上的藍色的溶液，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見對方已經這麼說了，也只是應聲道：「那行。」
隨即，他就又將目光轉向紀傾言：「我柜子里有新的襯衫跟褲子，應該跟你的碼數差不多。」
「老顧知道柜子在哪，你讓他幫你開就行。」
紀傾言跟王浩道過謝之後，隨即就跟顧斯衍往更衣室走，實驗樓很大，教室也很多，匯聚了各個專業在做實驗的學生，走廊里你時能碰見幾個面熟的，紀傾言將腦袋壓得很低，生怕被熟人看到自己這個樣子，感覺有種被凌遲處刑的感覺，總而言之就是丟人丟得要死。
他低頭往前走了一段路，但正當他已經習慣了這種看著眼前人腳後跟走路的方式時，對方卻突然停住了腳步，他猝不及防得就撞上了顧斯衍的背，剛剛他本身為了不被人看見就走得很快，再加上這突然的急停，撞得自然不輕。
紀傾言因為吃痛喉嚨里悶哼了一聲，隨即有些不滿得抬眸看向眼前人，但隨即對上的卻是更為不悅的目光：「到了。」
他隨即也沒多說什麼，像是有些心虛得應了聲「哦」。
由於現在已經到了下午，幾乎大家都在教室忙著做實驗跟收尾，更衣室內幾乎沒有什麼人。
紀傾言很快跟著身邊人穿過前面的一排柜子，來到後面，就見顧斯衍從口袋裡拿出一串鑰匙將其中一個柜子打開。
顧斯衍剛想將裡面的衣服拿出，但神情頓了頓，而後刻意把裡面的褲子往裡推了推，隨後面不改色得遞給眼前人：「趕緊換。」
紀傾言接過衣服後，快速應了聲謝謝，雖然NaOH溶液沒什麼傷害，但渾身濕漉漉得感覺還是很難受。
他剛想脫掉身上的T恤，但看著還站在原地，還是有些不自在道：「學長你在外面等我就行，我很快就好。」
顧斯衍掃了他一眼，卻依舊不為所動道：「我也要換。」
紀傾言有些疑惑，但很快就察覺對方白大褂側身被濺到的籃色液體，以及衛衣上的白色小點，在通體白色的對比下上十分明顯，很明顯是剛剛自己的傑作，隨即他就有些心虛得移開目光，但還是壓低了開口道：「剛剛實在不好意思。」
顧斯衍的神色如常，只是有些沒好氣得開口道：「你知道就好。」
雖然知道對方要換衣服，但按道理就是換一件外衣的事，至於要在更衣室換嗎。
但確實都是男生，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在一塊換個衣服沒什麼尷尬的，之前他去澡堂得時候也沒沒覺得奇怪，只是現在兩個人就覺得有些放不開。
但他剛這麼想，就見顧斯衍已經脫掉白大褂，裡衣被掀起後，就能看見他精壯的腹部，跟微微隆起的胸肌，肌肉線條流暢，腹肌也是十分明顯，一看就是常年訓練的結果。
紀傾言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一瞬就迅速別開，只覺得內心的羞恥感迅速涌了上來，但依舊不動聲色得背過身子，現在尷尬得感覺已經蕩然無存，只覺得不爽的情緒心中蔓延，有種被比下去了的感覺。
不由得就又想起了那個渣男發來的照片，好像就自己的身材保持的不是很好。
他一邊在心中暗暗發誓之後一定要去健身的，一邊快速換掉身上的衣服。
顧斯衍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而視線則是落在對方的腿上，雖然是背過身去，但兩條腿被寬鬆得T恤，修長纖細筆直，但又不像，帶著清楚，右腿內側赫然有一顆紅色小痣，在T恤下擺的遮擋下顯得若隱若現。
但紀傾言很快就發現顧斯衍給的衣服里沒有褲子，但因為剛剛沒注意，所以已經剛剛換衣服的時候就已經將自己的褲子脫掉，現在就了個T恤，下半身則是空空如也，就光正兩條腿晃蕩，但現在再去把自己的褲子穿上也怪怪的，於是進退兩難間，還是選擇轉身開口問道：「柜子里有褲子嗎？」
紀傾言能感覺到對方遊走在自己身上的視線，不由得在心裡暗罵了句髒話，只覺得臉頰漲得發燙。
顧斯衍的目光瞬間就落在對方左側膝蓋上，破皮處還是沒有處理，像是要感染似的，周邊都發紅得厲害，眉心擰了擰，但還是很快隱去神情，面不改色道：「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