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
她蹙眉,解開死結。
麻袋散開的瞬間,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味撲鼻而來。
高劍目瞪口呆:「怎麼會這樣……」
「落雨已經被害二十年,又被埋在糞坑底下,怎麼可能屍體不腐?」
正常來說,屍體入土半月不到就會腐爛,但眼前的無頭屍體似是沒有失水,除了不見頭顱,四肢完整,全身糊著一層類似於白色蠟狀的東西,特徵就好像剛死沒多久的屍體一樣。
姜慈的心猛然沉到深淵,「這是不腐屍。」
「不腐屍?」高劍驚訝:「我以前去靈調局見過一具千年不腐的不腐屍,白肆爺說製作這種不腐屍很難,首先要在人還活著的時候,用幾十種秘藥灌入生人的體內,趁著人還活著,又在身體上塗上一層藥物蠟殼,可以讓屍體保持不腐不爛。」
「但烈風大佬啊,不腐屍是需要保存條件的吧,比如葬具和埋藏的地點,還有要密封嚴實。」
「這具屍體只是用麻袋拴著沉入糞坑,糞坑多髒啊,細菌很多,早就能腐蝕乾淨屍體了,為什麼屍體還能保存得這樣新鮮?」
姜慈蹲下,輕輕摸了摸無頭屍體的脖子,沉聲說道:「他不僅被灌了不腐秘藥,還被種了某個邪術。」
「頭顱肯定還在底下,我繼續去找找。」高劍掄起鋤頭就要去挖。
「不必了。」姜慈制止,聲音越冰冷,「把蠟殼敲碎。」
高劍點頭,不敢太用力,小心翼翼地撬開無頭屍上的厚厚蠟殼。
一件眼熟的衣裳映入眼帘,正是無頭鬼一開始穿著的破爛衣服,款式是幾十年前的了,現在一看,根本就是老人穿到不要的破衣服。
估計王義拿他父親最破爛的那件衣服,隨隨便便的裹屍,再將屍體封存起來,以最羞辱踐踏的方式沉入糞坑底下。
落雨就這樣孤零零的被埋在糞坑裡,整整二十年不見光明。
他緊緊蜷縮著身體,仿佛死前受到無比的痛苦和煎熬。
直到高劍把蠟殼都敲碎,屍體露了出來。
姜慈伸手去掰屍體的雙手,雙手僵硬根本不能動,以她的力道,一不小心就會掰斷。
高劍問:「烈風大佬,您這是要幹什麼啊?」
「頭在肚子裡。」
「什麼?!」高劍嚇得臉色煞白。
姜慈不忍心再傷害落雨的屍體,只好想了個辦法,讓高劍從隔壁買了一把菜刀,直接從屍體的側面剖開腹部。
隨著肚皮揭開,一顆頭顱赫然出現在屍體的腹部。
人頭還保持著五官的模樣,只是神態過於扭曲和猙獰,雙眼球凸出,嘴巴里鼓鼓囊囊的像是含了什麼東西。
人頭,就是落雨的模樣。
這具無頭屍,正是落雨。
時隔二十年再見,沒想到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姜慈小心的把頭顱取出來,放在脖頸上。
取出從香燭鋪準備好的針線。
一針一線,認認真真的把人頭縫上,再用清水擦乾淨污穢的臉面。
一張清秀溫潤的臉龐露了出來。
姜慈輕輕摸摸他的臉頰。
「落雨,好久不見,你終於能重見天日了。」
高劍心疼道:「烈風大佬,他嘴裡的東西要不要拿出來啊?」
「暫時不用,這個東西在能保持他的肉身不腐。」
姜慈說道:「先帶他回去。」
她一聲召令,一輛陰間黑色小車出現在雜草叢生的院子裡。
「落教授安排好了嗎?」
「嗯,已經安排住進池氏醫院了。」高劍點頭。
「那就去醫院。」
姜慈抱起落雨的屍體坐進后座里。
高劍也跟著坐進去。
黑色小車穿過破爛的木門,消失在山村里。
鄰居一直賊眉鼠眼的在外邊等著,遲遲沒有等到他們出來。
實在耐不住了,借著要取回鋤頭的由頭爬上圍牆,卻發現老王家院子裡早就沒人了。
他頓時背後發涼。
「臥槽!兩個大活人呢?」
……
池氏醫院,私人病房。
姜慈把落雨的屍體放在病床上,交代其他人出去後,才把無頭鬼的魂魄放出來。
他還是戴著紙紮的腦袋,搖頭晃腦的。
「我已經找到你的頭顱了,你聽著,你叫落雨,二十年前是帝都第一高校的學生,你父親叫落金生,母親叫陳淑賢……」
「你的頭顱,一直在你的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