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溫勝寒走了過來,不知為何,在味道陳雜的廚房裡,顧蜻游仍無比清晰地捕抓到了那一絲熟悉的雪松香。
他走到她身旁,狀似無意般看了她一眼,低聲問:「要幫忙嗎?」
這是這麼久以來,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沒有對視,但是她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顧蜻游低下頭,沒有應答,只是緩慢地搖了搖頭。
她將切好的裝飾水果放進裝了牛排的餐碟,正想順手拿起來時,一隻手從旁邊伸了過來,先一步把那碟牛排拿了起來。
他靠得有些近,聲音幾乎是擦過耳際,但下一瞬間就離開了:「我來。」
溫勝寒一手端著一碟牛排往外走。
顧蜻游聽著遠去的腳步聲,緊張的肌肉慢慢放鬆了下來。
一股悵然若失的感受湧上心頭。
很快,所有菜都備好了。
幾人在飯桌前坐下。
整整齊齊地坐在一起吃飯的場景,已經許久沒有出現過了。
韶姨和陳伯都笑得很開心,除了表情不太自然的顧蜻游,場面還算融洽。
吃過晚飯後,顧蜻游關了燈,然後捧著已經插好蠟燭的蛋糕從廚房裡走出來。
陳伯笑得嘴都合不攏,一邊拍手一邊跟著拍子唱生日歌。
昏黃的燭光將這一小方天地照亮,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就連溫勝寒臉上的表情,都溫和了不少。
在韶姨和顧蜻游的催促下,陳伯扭扭捏捏地許了個願望,然後吹滅了蠟燭。
飯廳的燈重新亮起,韶姨進了廚房,拿出盤子和吃糕點專用的刀叉。
考慮到飯後吃得不多,顧蜻游定的蛋糕不是很大,就算是這樣,分完四個人的量後,還有三分之一剩餘。
一家人靜靜地吃著蛋糕,氣氛難得融洽。
「說起來,阿妹是不是快開學了?」韶姨突然開口問道。
「嗯,」顧蜻游小口吃著蛋糕,淡白色的奶油沾上了她的唇,她下意識地舔了一下:「就在下周。」
「那時間很近了,到時候我和陳伯一起送你過去,辦好手續後,就一起回來吃晚飯。」
陳伯點點頭:「南城大學離咱家那麼近,應該不用住校吧?就像以前那樣,我開車接送你……」
叉子和瓷碟相碰發出清脆的一聲,顧蜻游抿了抿唇,放下叉子開口道:「大學都是要住校的。」
韶姨一愣:「這樣啊,周末總歸會回來的吧?那也沒事,我明天就去幫你準備住宿用品……」
「韶姨。」顧蜻游突然開口打斷了她,像是不知道怎麼面對他們,她垂下了眸子,顫抖的睫毛像蝴蝶翅膀翕動。
幾人預感她有話要說,都不由自主地安靜下來,看向她。
斟酌了一會,她開口接著道:「不用了,韶姨,上學的用品我都已經準備好了,到時候我自己帶過去就可以了。」
「你這孩子……」
「我明天,就會搬出去。」
飯廳內驟然安靜。
韶姨和陳伯臉上露出震驚的表情。
男人手上的動作一頓,他撩起眼皮,目光沉沉地看向她。
像是有所感應,又或許是因為緊張,她的手臂冒起了雞皮疙瘩,可腰背挺得筆直:「我非常感謝這一年以來大家對我的照顧,我真的很感動……可以說沒有陳伯和韶姨,我也考不到這樣的好成績。可是現在我已經考上大學了,不應該再這樣死皮賴臉地待在這裡。以後,以後大家一定要保重身體,韶姨,陳伯,如果你們不嫌棄,就把我當成你們的晚輩,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孝順你們。」
一口氣說完這麼一長串,雖然聲音有些顫抖,但還算流利,就像已經在心裡排演過無數次那樣。
飯廳內陷入了沉默。
牆上的時鐘滴答滴答地響著,韶姨和陳伯面面相覷,然後都下意識地看向了溫勝寒。
他沒說話,盯著她的側臉,像是在探究她的表情有幾分認真,黑沉的眸子看不出情緒。
顧蜻游頭皮一陣發麻,身上的肌肉一寸一寸繃緊。
半晌,她實在是坐不下去了,椅子拖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我吃好了,先上去了,大家慢慢吃。」
*
晚上十點,整棟別墅都安靜下來。
只有顧蜻游的房門半掩著,裡面的光泄露在外,稍微照亮了黑沉的走廊。
溫勝寒沉默地站在門前。=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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